圖文／鏡週刊
60年前，台灣發生首宗分屍案，稅捐處公務員孫伯英遭軍中同袍謀財害命，屍體被肢解成3大塊，凶手良心不安，出面投案，但死者頭顱無人認領，被泡在福馬林罐中，由刑事局知名法醫楊日松保管，詭異的是，這顆頭顱竟長出毛髮及鬍鬚。楊去世後，頭顱從刑事局移往法醫研究所，去年7月，由佛教團體舉辦超渡法會，將頭顱與其他近4千具刑案遺體的臟器一同火化後樹葬，為這起超過一甲子的分屍案畫下句點。
頭遭重擊 分屍棄水底
這雙大腿遭鐵絲綑綁，中間還放著2塊磚頭，工作人員一開始以為，是上游醫院漂下來的醫療廢棄物，因此沒報警，直到2天後，他們驚覺上游根本沒有醫院或衛生所，才趕緊通報警方。轄區屈尺派出所員警從刀痕研判，這是一起分屍案，趕緊將雙腿送交警務處刑警大隊。
但只有2隻大腿怎麼找出凶手？案情因此陷入膠著。3天後，警方決定再次搜索發現雙腿的第一現場，果然在水底發現一顆裝在鐵簍裡的人頭，同樣是用棉被、布料層層包裹，上面一樣壓著2塊磚頭。警方勘驗死者頭顱，發現太陽穴的位置有被重物敲擊的痕跡，此外，頸部被利刃切斷，下顎肌肉尚未腐化，牙齒潔白整齊，雙眼張開，顯得死不瞑目。
找到頭顱及大腿，身體軀幹卻遲遲未尋獲，為了確認死者身分，警方只好透過媒體發布法醫相驗的細節，包括年紀、身形、面貌，希望能有家屬出面指認，但依舊沒有消息。
軍中同袍 謀財下毒手
由於案件持續膠著，警方於是擴大至烏來山區進行搜索，仍一無所獲。就在警方準備以無名屍結案時，隔年1月1日晚間11點，凶手劉志才在陸軍總部軍法官郭振武的陪同下，到警務處投案，並供出共犯袁毅銘。遲遲未尋獲的死者軀幹，則被2人埋在友人的庭院中。
劉志才、袁毅銘向警方供稱，他們與死者孫伯英是軍中同袍，30歲的孫退伍後轉到稅捐稽徵處上班，存了不少錢，2人卻因投資失敗、缺錢花用，所以覬覦孫手頭上一萬多元的退伍金，秉持「大丈夫上要頂天，下要頂地，中間良心要黑」的想法，決定對孫下毒手。
2人謀財害命的計畫，是先以開醬油廠為由，找上單身的孫伯英合租北市通化街的房子，佯稱要傳授製醬絕活，之後再到藥房買安眠藥，騙孫是軍醫開的處方，能治療他深夜說夢話的毛病。
1959年12月15日晚間，吃下安眠藥的孫伯英，被劉志才抬到棉被上，接著劉拿出木棒，狠狠重擊孫的頭部，確定孫死亡後，再加以肢解，以便他與袁毅銘棄屍，2人並立下保證書，寫著：「此事你我行動一致，意志一致，絕不採取單獨行動。」
殺人分屍後，2人從孫伯英的家當中搜出價值9千元的台銀有獎儲蓄券，以及7千元的台銀定期存款單，共獲贓款1萬6千元。60年前的台灣，公務員月薪只有100多元，當時的1萬6千元，大約等同現今新台幣100多萬元，孫辛苦積攢的家產，就這樣被劉、袁2人搜刮殆盡。
無人認領 長伴名法醫
全案進入法院審理後，劉志才翻供，否認預謀殺人。他強調在刑警大隊講述的經過，都是疲勞偵訊的結果，實際上案發當時，他在燒開水，孫伯英突然踢了他一腳，2人因此吵架，孫再踢他一腳，他才拿石頭失手把孫打死。但法院調查認定，劉、袁2人從租屋到勘查棄屍地形計畫縝密，絕對是預謀犯案，最後依殺人罪將主謀劉志才判處死刑，並將共犯袁毅銘依遺棄屍體罪判刑3年。
案發後孫伯英的部分大體由湯姓友人送到殯儀館火化，但被割下的頭顱，因湯男覺得很恐怖，遲遲沒有領回，最後這顆泡在福馬林罐中的頭顱，就被放在刑事警察局鑑識中心，由知名法醫楊日松保管超過數十年。
令人訝異的是，數十年間，頭顱不斷長出毛髮和鬍鬚，楊日松偶爾還得把頭顱從罐中取出「整理儀容」，消息傳出後，引起國外鑑識單位的注意，還派人來台取樣研究，楊笑稱：「培養液會使人永生！」另一方面，每次刑事局有破不了的命案，楊還會跟頭顱「聊天」，希望獲得破案的靈感。
超渡安魂 顯靈治頭痛
隨著刑事局法醫室裁撤與搬遷整修，以及楊日松過世，孫伯英的頭顱在2011年被移到法務部法醫研究所的北區解剖室，但早年容器品質不良，屍液滲出，頭顱也逐漸腐化，相關單位因此決議，在去年7月由靈鷲山佛教基金會舉辦超渡法會，將這顆頭顱及其他近4千具刑案遺體的臟器一同火化，最後把骨灰用樹葬的方式，埋在北市殯葬處管理的福德坑。
法醫研究所祕書室主任曾信棟表示，過去的刑案檢體都被當成醫療廢棄物，請專業廠商處理，這次在因緣具足的情況下，才決定將頭顱以及其他遺骸、身體組織，放入17具棺木中火化、超渡。
時任法醫研究所所長楊秀蘭則說，基於尊重生命的立場，及考量國內風俗民情，對於相驗後逾2年未領回的臟器檢體，他們會結合社會企業及宗教團體舉辦法會，為亡者安靈。
值得一提的是，在孫伯英的頭顱火化前，幾位體質比較敏感的法醫，突然不斷頭痛，怎麼吃藥都無效，但火化後，相關症狀竟不藥而癒。對此，命理師蔡上機從玄學角度表示，孫的頭顱之所以不斷長出毛髮，可能是因眾多法醫、刑警對頭顱膜拜，產生靈力，進而出現「神祇」狀態，之後法醫研究所辦法會，「祂」為了感謝大家，才讓幫助過祂的人不再頭痛。
一顆泡在福馬林中的頭顱，讓距今一甲子的台灣首宗分屍案，增添許多靈異色彩，隨著頭顱火化、樹葬，從有形化為無形，最終總算入土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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