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在即，許多家長期待又怕受傷害。（圖／記者湯興漢攝）
文／格十三
摘自／寶瓶文化《了不起的硬核媽媽》
中年婦女等待開學的滋味，有點像思春的少女等待愛情──又期待，又怕受傷害。
二○二○年，因為疫情，有些地方從寒假連著繼續過暑假，孩子一直在家。我一個北京的朋友含著淚說：「八個月，兩百四十多天，五千七百六十多個小時，三十四萬五千多分鐘！孩子沒去過學校！寒假連著暑假，一直待在家裡！」於是，這位朋友對於開學的期盼，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度。
然而快開學了，她卻變得心情複雜，又期待又害怕，畢竟已經半年多沒體會過那種團結緊張嚴肅活潑的生活節奏了，得重新適應起來。
暑假裡的老母和住家保母的區別，僅在於拿不拿薪水。我們時而是一個準備進廚房和洗衣間的鐘點工，時而又是一個客串家教和陪練的全職管家。整個假期裡，無心打扮，懶得修整，為孩子的吃喝拉撒絞盡腦汁，感覺把全部靈魂獻給了暑假⋯⋯
即便已經馬不停蹄、手忙腳亂，但神奇的是，有些東西還是和愛情一樣，如同指縫裡的沙，捏得愈緊，流得愈快，在不知不覺中失去掌控。比如小孩的作業，開學前定睛一看，作業堆成了一個漂亮的沙丘，細膩溫婉，還留著歲月搧了你一巴掌的痕跡⋯⋯
我採訪了一些媽媽，數據顯示，開學前的老母對於「開學」的感受，有著微妙的區別，主要分為三大陣營：
◎第一陣營：毫無理智狂歡派
反正就是期待，無理由地期待，不假思索地期待，為終於可以把孩子送回學校去而感到無比開心。
她們在群組裡，毫不掩飾自己激動的情緒：「急不可耐，歡呼雀躍！」「久旱逢甘霖……」「在三十八度Ｃ高溫下，我都覺得陽光溫暖舒適，心情舒暢，就像喝冰奶茶一樣，透心涼，心飛揚！」
說實話，我覺得自己也屬於這一類，有點沒心沒肺。只要孩子不用每天在我眼皮底下晃，取消寒暑假也是極好的。
我們這種當媽的，如同一個無情的客戶，最好學校能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二十四小時幫我帶孩子⋯⋯
我們也像一個花樣少女，平時連門都懶得出，一到孩子放假，卻偏偏格外嚮往自由，渴望淡黃的長裙、蓬鬆的頭髮、鑲鑽的高跟鞋以及每天換著花樣的熟女的微笑。而不是大黑Ｔ恤、牛仔褲、人字拖、鴨舌帽，天天出入游泳館、網球場、補習班，後面跟著個惹人嫌的「吞金獸」。
然而，就目前的假期情形來看，我們的職業素養是：隨時隨地演好一個為孩子的吃喝拉撒奔忙的女人，而不是隨時隨地演好一個優雅知性富麗堂皇的女人。
我們等待的不是開學，是優雅的重生。
◎第二陣營：使命未達狂躁派
俗話說，世上沒有一個女人未曾在開學前，因作業而心跳加速過。多麼富有哲理的一句話啊，好好感受一下。
她們每到開學前，就開始一一細數壓在心頭的那些作業：「還有三張壁報沒做。」「拖延症，天天壓力崩潰中⋯⋯」「早上驚聞暑假作業漏了一大項，趕緊買齊參考書，哀鴻遍野；下午問了老師說也不用全部做完，劫後餘生。」「翻箱倒櫃把每一頁紙都拿出來仔細看看，是不是放假前發的試卷。」「每個群組裡搜索一下『暑假作業』⋯⋯」
看到這裡，我又覺得我也屬於這一類人。我狂躁啊！我著急啊！
每次離開學還有一週時，我鼓足勇氣向兒子提出整理「已完成作業list」，結果他總是淡定地告訴我，「直接給你『還沒完成list』吧！」
不瞞你說，開學前，我們家的整體氛圍是團結向上的，連孩子他爸都意識到形勢的緊迫了，每天早、中、晚三次問安，「作業還剩多少？」這就像我們家的一個暗號一樣，就連我爸媽也被感染。
我爸：「作業還剩多少？週六早點過來吃飯。」
我媽：「作業還剩多少？餃子想吃什麼餡的？」
這是我們家開學前的核心文化。每個人都自覺地加入警鐘長鳴的隊伍。
◎第三陣營：前景迷茫焦慮派
屬於「對放假害怕，對開學更怕」的媽媽們……「想到開學要管小孩寫作業就很憂傷。」「昨天老中醫叮囑我，快開學了，別發火，身體要緊。」「通知九月十八號體能測驗，我已經開始焦慮了，好煩。」
雖然感覺放假猶如被一個拖油瓶鎖住了任督二脈，但開學後的滋味，卻更是深不見底的未知數。
離開學還有幾天，有的媽媽就收到了一份「開學驚喜包」：開學第一天，將進行語文、數學和外語「摸底考」。
假期裡再怎麼說也是「家庭內部衝突」，但一開學，一考試，「敵我衝突」就產生了。別人家那個「整個暑假都在遊山玩水的孩子」考了九十九，你家「整個暑假都埋頭苦讀的孩子」考了六十六，你說神奇不神奇？焦慮不焦慮？
一想到這，我感覺自己也是這類媽媽。開學後，各種謎樣的學霸此起彼伏，真是讓我們這些連趕作業都差點喘不上氣的人感到焦慮。
萬一好不容易盼來了開學，剛一開學，孩子很快就坐實了「學渣」地位，這⋯⋯這種感覺⋯⋯就像好不容易盼來了愛情，才談了一天發現對方是個渣男⋯⋯
身為久經考驗的老母，面對開學，大多數媽媽們還是做到了沉著冷靜，處變不驚。表面上看不出內心的跌宕起伏，眼神裡看不到靈魂深處的糾結慌張。
生活是一個接一個的驚喜和驚嚇交織，小小的開學又豈能壞了我們優雅的姿態。時刻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心中默念：暑假已經結束了，寒假還會遠嗎？
★本文摘自寶瓶文化《了不起的硬核媽媽》，作者格十三，中年婦女代言人，本名張蓓，35歲時跨界從商界菁英轉型為自媒體人，百萬粉絲公眾號「格十三」創始人及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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