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小魚/經營「我愛木木조승우曹承佑」臉書粉專
很久很久沒有這麼好看的台劇了。從燈光,背景,服裝到妝容,精緻且質感佳,就不多言了。我以前唸國中到大學時期,因為忙於學業,那時候膾炙人口的偶像劇和連續劇都錯過了,再加從來對於偶像劇沒什麼興趣,總覺得就是一堆粉紅泡泡的幻想堆砌起來,再加上聽到演員們的口條和台詞,心就涼半截了,也就沒興趣了。
《華燈初上》不同。
說的是台灣本地的故事,台北當年的風情,說出的台詞哪還需要標準京腔。就是要台灣人說出來的語言,才能說出屬於台灣的色彩。故事節奏明快,明線暗線挑埋得不錯,不拖泥帶水。
▲《華燈初上》海報。(圖/Netflix、百聿數碼提供)
總之,已經有不少高人專人在點評這部戲,我就暫且先別一頭熱去評,畢竟我也不是專業的。但是,我很想要分享一下我的看戲小小心得來插點花。
其中,第一季裡有幾捻「燈芯」吸引了我,想要小小解讀自娛一番。
紅鞋
▲蘇媽媽和蘿絲媽媽在蘿絲的生日派對。(圖/翻攝自Facebook/華燈初上)
蘿絲媽媽穿了一雙紅色高跟鞋,也計畫著在自己的三十五歲生日派對上,讓所有的小姐們和蘇媽媽也一起穿上同款的紅色高跟鞋,讓客人們來玩猜一猜的遊戲。
這紅色高跟鞋還出現在兩個場景:一是蘇慶儀被發現棄屍在山上時,腳上也是穿了一雙紅色高跟鞋;二是蘇慶儀在「光」的最後一夜,也就是被殺之前,穿著紅色高跟鞋。雖然聽我這麼說起來是重複,但是我認為分開來看是有點不同的意思。
安徒生童話裡有一則我們耳熟能詳的童話,《紅舞鞋》。童話故事有好幾個版本,但是主要的故事講一位原本窮困的小女孩,被領養後,某日看見櫥窗裡漂亮的紅舞鞋,心裡喜歡得不得了,遍央求領養他的瞎眼老太太買了給她。由於太喜歡了,她竟然穿著紅鞋上教會。
教會是敬拜上帝的地方,衣著必須樸素,紅鞋被視為不恰當的。所以當她穿著紅鞋做禮拜,震驚了村子裡的人;後來當她穿著紅舞鞋偷偷去參加舞會,結果,紅舞鞋就像有自己的生命般控制了小女孩的雙腳,徹夜不停的跳呀,小女孩想脫也脫不下來,只能任由這雙有自由意志的紅鞋帶著一路從村莊跳入森林,從森林又跳到另一個村莊。
小女孩氣喘吁吁,精疲力盡,再隨著舞鞋跳下去,她一定會喪命。這時她經過一位劊子手的家門前,她哀求,劊子手拿出斧頭把她雙腳砍斷。被砍斷的雙腳卻沒有停下來,繼續套在紅舞鞋裡,一路跳舞跳到森林的深處⋯⋯。
有詛咒的紅舞鞋。
死去的蘇媽媽腳上的紅色高跟鞋。
「光」小姐們腳上的紅色高跟鞋。
紅色,是豔麗,彰顯女人魅力的顏色,也是文學與電影裡,屬於女人的顏色。穿上紅鞋的女人,在文學或是影像裡,無異是大膽地舉起「我」這張旗幟;套上紅鞋的女人,走在一群穿著黑白大地色鞋子的女人們裡,似乎就顯得特立獨行,容易招人指點。
「光」的陪酒小姐們本身就只是為了賺錢糊口養家的女孩女人們,但他們做的行當卻使得他們在外頭,在日光下招人指點。就像穿上了紅色高跟鞋。
所以,那雙紅色高跟鞋,就像是那容易招人誤會非議的陪酒小姐的職業,一旦穿上,就再難擺脫,在那個年代裡,甚至現在可能也是。當每位小姐都穿上了紅色高跟鞋,站在簾幕後,一時似乎一介平等,不問身份,皆是套著紅鞋,在酒店掙錢的女孩們。
▲《華燈初上》楊謹華飾演蘇媽媽。(圖/翻攝自Facebook/華燈初上)
戲裡的紅色高跟鞋,對蘇慶儀更像是有詛咒一般。該說是運氣好嗎?苦澀的她試圖自殺後,得到中村先生的告白和求婚,對她來說,無異是一種重生。擺脫在台灣的一切,到陌生的日本重新開始人生;放掉傷心的情史,和陷入僵局的手帕交,握住對自己有份真心的中村先生。
在「光」的最後一夜,似乎是作為酒國脂粉的最後一次,穿著明喻陪酒小姐的紅色高跟鞋,向蘿絲敬上最後一杯酒。而也正像擺脫不了紅鞋枷鎖般,蘇穿著紅鞋離開了人世。
花名與名字
▲由林心如所飾演的羅雨儂。(圖/翻攝自Facebook/華燈初上)
在『光』工作的小姐們,除了最後轉做小姐的雅雅,每位小姐和媽媽都有一個花名,或藝名。
羅雨儂的花名是Rose,玫瑰花。玫瑰,高貴芳香,象徵著愛情熱情,常常聯想到的顏色是紅色。但是玫瑰帶刺,想要摘來戲耍,手上必定扎了流血。
像極了羅雨儂。
羅雨儂本身帶著奔放的熱情,陽光般的熾熱,舉手投足的正大光明,也因此她是「光」的當家。就像江瀚說的,「她身上帶著某種我從沒見過的生命力,很野的,抓不住,誰也管不住。」這種野,奔放的情感,正如玫瑰向你突然奔來的紅艷的紅色,濃烈的花香。她對待沒離成的「前夫」的強硬不妥協的態度,也很像玫瑰上面扎手的刺。
她身上帶著某種我從沒見過的生命力,很野的,抓不住,誰也管不住。
也像玫瑰的高貴,羅雨儂帶著一種高貴,高人一等的氣息,就像她打了幾回沒有回電的電話給江瀚,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但是嘴巴上卻還跟蘇說,等江瀚寫完他的大結局就一定會來找她。驕傲的玫瑰,怎麼肯低頭看看太陽下的陰影。
啊,對了,Rose是個英文名字,聽著洋氣也高等一點。
▲蘇慶儀。(圖/翻攝自Facebook/華燈初上)
蘇慶儀的花名是蘇,又可以聽作Sue,與羅雨儂的英文名字Rose遙相呼應。唯有他們二人的花名是英文,他們也是「光」的擁有者和管理者。蘇慶儀的興趣嗜好非常的有傳統文化,寫書法,彈古箏,栽花,茶道,光是她的書房一景就透著古代仕女的典雅。因此,蘇,還可以延伸成流蘇,流蘇樹。流蘇樹的花,猶似古代仕女衣裙上的流蘇裝飾。
蘇慶儀的舉手投足之間也充滿著涵養和優雅,一顰一笑,分寸自握。但是也正如被束縛的古代仕女,蘇慶儀太過於做好表面上的完美和應該的如何如何,過度的一再壓抑自己,在極度想牢牢抓住江瀚的當下,內心也分裂了。
▲花子。(圖/翻攝自Facebook/華燈初上)
花子,李淑華。華也是花。有點像是藉由「花子」來點眾酒國脂粉,因為女人是花。只是在條通裡的花很悲慘,並不會被人插在花瓶裡供著,而是任人蹂躪,「雨夜花」唱出了多數花的凋零命運。花謝,仍會再開。花子被強暴之後,仍然以她嬌弱的姿態,堅強地再度綻放。
▲愛子。(圖/翻攝自Facebook/華燈初上)
王愛蓮,愛子。自古君子愛蓮,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愛子這朵蓮花,原本能在一池清水生長,卻自找泥淖茁長,然後輕蔑周圍的泥淖,自以為清高。
或許我說得不大貼切,但是愛子給我的感覺就是她認為自己活得誠實,那些「大人」很噁心,所以要「懲罰」他們,然後自己覺得很「爽」(彼非我是)。愛蓮,愛子愛得是自己,卻也不愛自己。
阿季,季滿如。唯一一個花名聽著俗氣,不是日文,也不是英文。勉強和花扯得上邊的,可能是「花滿四季」吧。只是,已經是昨日黃花了。
▲百合。(圖/翻攝自Facebook/華燈初上)
百合,日文名字和中文名字一樣。目前最神秘的一位小姐。百合的花語和清純、美滿、百年好合有關,但是這位百合小姐卻有點背道而馳啊!她渴望能夠和男朋友定下來,可是亨利卻永遠言語飄忽,不做promise。愛得離不了他也自願替他販毒的百合,真像一朵浸潤在毒水中的百合,慢慢地飲毒自凋。
絲巾
第一季裡,每逢羅雨儂生日的時候,蘇慶儀一定會親手繡一條帶有『Rose』的絲巾送給她。送了十七八條了,大概是從高中時候開始送。
絲巾,絲帕,「手帕交」。
兩人的情誼從青澀的十六、七歲開始,一路到現在的三十五、六歲,情誼綿長,果然是手帕交。只是,昔日的姐妹情誼,今日卻因為一位多情墨水渣男而近乎反目成仇,難道男人就是手帕交的罩門?
▲鳳小岳詮釋多情編劇「江翰」。(圖/Netflix、百聿數碼提供)
羅雨儂曾跟她說過,從第一條質感最差,手工最青澀的絲巾開始,她全都珍藏著。質感最廉價,手工最粗糙,卻也代表著在青澀年紀的相遇相惜;對比到最後一條粉色蠶絲絲巾,材質最為金貴難得,刺繡手工更是成熟,可是在這華麗織錦之下,羅雨儂感受到的是背叛,和難以言喻的失落和酸楚。更諷刺的是,要送給羅雨儂的粉色絲巾,卻在送出前成為了蘇慶儀和江瀚的助性道具。
雖然如此,卻也不能輕忽十七八年來蘇慶儀年年親繡的絲巾。友誼當然是蘇慶儀繡第一條絲巾的原因,但是是在什麼情境下,讓她堅持不懈地繡絲巾給羅雨儂?少不了人生一路相伴的珍惜,但是如此費時費工的事,應該不只是因為友情的成分,才成就了送給羅雨儂第一條絲巾,是不是還有點報答、感恩的成分?若是如此,那麼當年在蘇慶儀十七八歲時發生了什麼重大變故,然後羅雨儂伸手幫助了她呢?從第二季的預告看起來,應該會點到這部分。
光
光,既是蘿絲媽媽和蘇媽媽開的酒店的名字,也是在這部劇中扮演巧妙重要的元素,更是「華燈初上」名字裡的一環。
夜幕垂降的那一刻,有盞燈剛剛點起。下了班且疲憊的男人們,走在一條又一條的馬路巷弄上,心裡不見得因為下班而輕鬆。忽然,抬頭一望,看見了在晚夜裡亮著的一點光。光,在黑夜裡吸引著那些暫時不想晚歸的男人們的腳步,讓他們踏進了溫柔又炫目的「光」。
▲《華燈初上》在台北捷運的大型廣告。(圖/翻攝自Facebook/華燈初上)
「光」的小姐們似乎也只在夜晚的瑰麗華燈下綻放自身的魅力與光芒,巧笑倩兮,勸君更飲一杯酒。但是在白天的時候,在真正的太陽光下,那些屬於她們個人色彩的濃豔消逝地無影無蹤,剩下的只是一些蒼白,一些瑣碎地無奈,一些平凡,還有一些冷清。是什麼光,讓小姐們一舉手一投足之間充滿的魅彩?又是什麼光,讓小姐們活得蒼白?
又,「光」也是光,吸引著如蝶如蛾的小姐們,在瀰漫著暗霧低雲的人生裡。因為,華燈灑下的絢麗的燈光裡,可能有著令人忘卻蒼白寂寞的現實,又令人心醉神迷的愛情。明知可能不長久,卻還是希冀長長久久。即使是老練的蘿絲媽媽和蘇媽媽,也逃不過本身的趨光性。
「愛你的,你不愛;你愛的,卻不該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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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獲授權,轉載自《方格子》,原標題為「【華燈初上】細玩幾捻燈芯(上)、(下)」。以上言論不代表本網立場,歡迎投書《雲論》讓優質好文被更多人看見,請寄editor88@ettoday.net,本網保有文字刪修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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