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姦除罪後，大老婆告小三求償，要注意用對法條，以免莫名其妙敗訴。（示意圖／取自免費圖庫pixabay）
記者黃哲民／台北報導
司法院大法官去年宣告通姦除罪化，民間普遍認為，遭配偶外遇背叛的夫或妻，目前只能透過民事求償途徑捍衛自身權益，但台北地院近期一份判決，卻否定「配偶權」的存在，向小三求償80萬元的大老婆因而敗訴，引發議論。律師陳銘祥指出，這不是第一個類似的敗訴案例，主因在於原告或許沒用對法條，但法官審理時若沒依法闡明，可能會有突襲裁判的瑕疵，使雙方糾紛不能在一次訴訟裡解決。
律師賴佩霞也認為，法官否認「配偶權」，不等於元配無法求償，若上訴二審時，主張《民法》第184條第1項後段「故意以背於善良風俗之方法，加損害於他人者亦同」，應該還是有求償機會。賴佩霞指出，「配偶權」本身是否屬於法律保障的權利，確實在通姦罪宣告違憲後，實務也在觀察民事判決的變化和影響，有待上訴審法官是否維持一審法官的認定。
陳銘祥表示，「配偶權」的內涵概念至今沒有通論，但是遭配偶婚外情背叛的夫或妻，受到侵害的應該是婚姻「共同圓滿生活的利益」，因為「權利」是人生而為人、維持人格尊嚴的必備條件，法律位階高於「利益」，所以「侵犯他人權利」，無論是故意或過失行為，都有賠償責任，例如《民法》第18條、第19條明訂的人格權、姓名權。
然而「利益」摻雜較多個人主觀期待，侵犯他人利益，必須是「故意以背於善良風俗之方法，加損害於他人」，才有賠償責任。陳銘祥說，婚姻雙方雖互負忠誠義務，畢竟是感情層面的事情，難以用法律規範約束，但夫妻在婚姻中享有「共同圓滿生活的利益」，只要能舉證對方「故意」用違背善良風俗的方式破壞這個利益，就可求償。
例如人夫和別的女人多次牽手出遊、抱抱親親，就算沒抓姦在床，也已構成「違背善良風俗」的方式，就算用「國際社交禮儀」當藉口，也很難搪塞。
至於實務主流以「配偶權」受侵害來求償，也就是引用《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只是判賠金額有多有少而已，陳銘祥認為這種看法可能有所誤解，正確作法是依據《民法》第184條第1項「後段」，主張「利益」受損而求償，更保險的作法，是提告把這2個條文都列入請求權基礎，法官若認為第1個法條不對，就會採用第2個法條判賠。
但就算當事人沒用對正確法條，陳銘祥指出，《民事訴訟法》第199條規定法官有闡明義務，本件法官審理時，可能沒依法盡責向當事雙方闡明，若是如此，法官可能有突襲裁判的瑕疵，除非法官已闡明可用其他法條求償，原告仍堅持己見，這樣法官就沒責任。
做出本件否定「配偶權」判決的北院民事庭法官吳佳樺，是現任司法院大法官吳陳鐶的女兒，本身也專精公法領域，目前為博士候選人。她今不願受訪解說判決理由，她在判決書指出，司法院大法官釋字第791號解釋宣告通姦罪違憲，她認為從憲法解釋脈絡，代表配偶彼此為獨立自主個體，「不因婚姻關係所負之忠誠義務，而有支配他方意志或自主決定之特定權利」，所以不承認配偶應受對方獨占、使用的「配偶權」概念。
去年（2020年）5月29日公布的釋字第791號解釋，宣告通姦罪違憲，也就是通姦除罪化，理由是司法院大法官認為以刑罰嚇阻、處罰通姦行為，並沒實現太多公益，反而干預個人的性自主權核心範圍，使國家公權力長驅直入人民極私密領域，反而可能對婚姻造成負面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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