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朱錦華／特稿
2021是「台灣渣男年」。這一年的12月，更是「台灣渣男月」：一「渣」未平， 一「渣」又起，「渣渣」舖滿地。遍地開花的渣男現象如今已不僅是男女(或男男)之間的感情問題，不斷登上新聞版面之後，更衍生成社會問題。在這個詐騙橫行的年代，相對於金錢上被詐騙受害者的無辜，感情上被「渣」騙的受害人，卻往往並不那麼完全無知，有些甚至可說是「歡喜做，甘願受」(許多流行歌曲也訴說了這些感情受創者無怨無悔的心境)。
就是說，她們或許得知對方的「渣歷史」，卻總以為自己可以「教化」對方；可以終結對方的「渣歷史」，成為他的「最後一人」。又或是受害者被「渣」了之後寧願饒恕對方，放棄尋求正義。在這種「放縱與寬恕」的鼓舞下，渣男的行徑於是變得更為肆無忌憚。有些渣男的乖張行徑已不僅限於不斷劈腿，甚至已涉及暴力及傷害的問題，這早就超過了感情糾紛的範疇了。
若是說「無男不渣」，或許太超過。但是從達爾文派的生物學觀點來看，男人的確存在著「渣」的基因：所有男人本質上都是「農夫」，渴望四處播「種」。或者是「奇愛博士」(Dr.Srangelove)，每逢碰到心儀的對象，都想上前跟她「愛愛」一番。只不過因為法律和社會道德的約束，才迫使多數男人變得比較沒有那麼渣。
▲ 王力宏與李靚蕾。（圖／截自微博）
當然渣男為自己辯護時，往往自有一套「堅強的理由」。套一句以前一位名人的名言，這是彼此對雙方關係「認知不同」。 或者，是「其實你不懂我的心」。陳奕迅有一首精采的粵語歌曲叫《富士山下》，作詞者是林夕。內容是男的提分手，女的回報以割腕，後來男的藉著開車送她回家的機會，說好說歹，逼她接受事實。為了逼退女方，男的甚至恐嚇女方說：「如若你非我不嫁／彼此終必火化／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價。」意思是說：「你可能要空等一輩子。」
通篇歌詞從男方觀點出發，是一篇強有力的「渣男自我辯護文」。裡面有一段歌詞說：「誰都只得那雙手／靠擁抱亦難任你擁有／要擁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就是說：「你可以擁抱我，但並不表示你擁有我。想擁有我，必先接受失去我」。一句話：要跟我在一起，必需接受「我是個自由人」此一事實。最厲害、一招致命的是後面那一句：「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
▲ 陳奕迅。（圖／記者李毓康攝）
在大多數女性的「愛的世界」裡，容不下社會主義(博愛)，只允許資本主義。而她們戀愛的過程，就是將對方私有化的過程。偏偏，在法國國旗的藍(自由)、白(平等)、紅(博愛)三色裡，渣男只肯揀取紅與藍，他們重視的價值裡沒有白色。
說到底，今天的渣男現象之所以遍地開花以及讓人憤慨，主要還是歸因於男女不平權。畢竟，在許多方面，今天大多數女性仍是處於較弱勢的一方。例如發生家暴事件時，受害者絕大多數還是女性。或許，有一天當渣女跟男一樣普遍時，人們才會以較平常心看待這類本來屬於私人感情領域的問題。
《富士山下》有國語版，歌名是《愛情轉移》；作詞者同樣是林夕。國語版的歌詞很像是《富士山下》的續編：內容彷如一篇情場浪子在流浪過許多張雙人床後，幡然悔悟、「鳥」倦知還的懺情書。兩個版本的語境不同。同樣的是：都是絕妙好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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