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面紗竟攸關國安?穆斯林女性遭貼標籤 西方要求「融入自由社會」

▲▼德國漢堡(Hamburg)清真寺。(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德國漢堡(Hamburg)清真寺。(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作者: 阿扎德.莫阿維尼(Azadeh Moaveni)

譯者:李易安

摘自:貓頭鷹出版《ISIS伊斯蘭國的新娘:13名年輕女子與無法離開的寡婦之屋》

●精選書摘

二○一五年,英國政府重新定義了對反恐的思維方式,開始宣稱激進主義並不是在經濟上邊緣化,或是在政治上的不滿情緒所激起的結果,而是保守伊斯蘭的意識形態所造成的現象。英國首相卡麥隆則在當年的一場演講中開啟新的路線,他指出不願接受「自由價值」的英國人,正在為暴力的極端分子「提供援助」。

於是突然間,不論是戴頭巾、對社會議題持保守態度,或是原生家庭仍未從鄉村父權制轉型為現代獨立性,這些特徵都可以讓一個人被貼上激進的標籤。卡麥隆還警告,「極端分子的世界觀只是入口,而暴力則是他們的終極目標。」

到了二○一七年,當時在政府裡負責社會融合事務的官員凱希認為,「穆斯林社群中對女性的壓迫」,和極端主義以及伊斯蘭恐怖主義之間存在著關聯。她甚至還將英國極右派的崛起歸咎於穆斯林,描述了它們之間的因果關係,比如:穆斯林在宗教上的保守主義,導致他們難以融入英國社會,而他們在融入上的困難,在結合了保守主義之後導致恐怖主義,然後恐怖主義又激發了極右翼和白人至上主義的運動。

▲▼穆斯林女性在紐約皇后區清真寺裡祈禱。(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穆斯林女性在紐約皇后區清真寺裡祈禱。(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很快地,不論是穆斯林的日常生活或宗教活動,都逃不過政府的監控。雖然近年來英國政府並沒有像許多歐洲國家那樣禁止女性佩戴面紗,但從二○一六年初開始,一般的頭巾和面紗已經成為了攸關國家安全的東西,必須多加關切。卡麥隆呼籲法院、學校之類的機關實施自己的「合理措施」,而有些政府機關則明確表示,在特定地點禁戴面紗,不只是一個合理的維安措施,也是一種自由主義式的賦權行動。

一位教育部門的高層官員,曾在二○一六年論及面紗的時候說道,我們必須保護「我們自由的西方價值」,而「穆斯林社群也必須聽話」,因為英國社會在歷史上走了很長遠的路,「才能確保女性獲得平等待遇」,而且英國「絕不能走回頭路」。

在所有這些爭議和介入之中,那些官員顯然從未想過,對於像沙比拉這樣的許多女孩而言,戴頭巾其實能讓她們感到自由、自主,也讓她們能夠出入公共空間、接受教育。然而這些和頭巾有關的爭議,根本就不是性別平等的問題,而是因為這個國家現在已經將穆斯林的保守主義和極端主義連結在一起了,所以才會認為有必要讓穆斯林群體接受自由主義。

▲▼紐約皇后區穆斯林在齋戒月結束後向慈善組織領取救濟品。(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紐約皇后區穆斯林在齋戒月結束後向慈善組織領取救濟品。(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關於穆斯林群體的性別平等議題,我們的確需要好好討論一番。英國的穆斯林群體主要由南亞裔組成,他們在某方面確實非常保守,因而經常讓一些年輕的穆斯林女性感到痛苦;雖然程度不同、影響也沒這麼直接,但有些年輕的穆斯林男性也可能也有相同的困擾。

關於婚姻,穆斯林群體存在著令人非常難受的禁忌,也有強迫嫁娶、家暴、重男輕女的問題,在面對、舉報性虐待案件時也有不少禁忌。(許多這些行為都來自南亞地區,而值得玩味的是,為了反對這些傳統習慣,年輕人也會從住在城市裡、在麥加受訓的伊瑪目那邊尋求宗教知識和認同。)他們其實原本有可能在維繫宗教價值觀的同時,也去除掉祖輩的保守主義,然而這種可能性後來卻因為外界對穆斯林群體的惡言相向、恐懼和相互猜忌而消失了。

我們既想鼓勵人重新思考他們從家庭繼承而來的父權傾向,卻又同時將這些行為模式診斷為一種病態,會導致炸彈攻擊和斬首事件,但這種做法真的可行嗎?二○一六年一月,英國首相卡麥隆創立了一個新的基金會,希望能教導穆斯林女性使用英語。

他警告那些女性,如果兩年之後無法通過語言測驗的話就會遭驅逐出境,因為不會說英語的人「更容易受到來自〔伊斯蘭國〕的極端主義訊息的影響。」這種做法就像是一邊拿著槍指著別人,一邊要求對方融入社會:你會的英語愈多,你的孩子就愈不會從事自殺式炸彈攻擊。

比方說,如果沙比拉的母親能更加融入主流社會的話,是否就更能留意到,或更能處理沙比拉和蘇海爾深受極端主義吸引的問題呢?莎米娜、卡迪薩、沙米瑪和亞米拉的母親、祖母或姊姊,是否也是如此呢?

▲▼穆斯林女性在紐約皇后區清真寺裡祈禱。(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關於婚姻,穆斯林群體存在著令人非常難受的禁忌,也有強迫嫁娶、家暴、重男輕女的問題。(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這些問題的答案,取決於我們如何理解「融入社會」這件事。身為移民的家長,在面對二十一世紀歐洲城鎮地區常見的育兒挑戰時,幾乎都是束手無策的。他們在孟加拉或衣索比亞的家鄉時,原本有整個大家庭可以作為緩衝,其他親友也能幫忙養育、照顧身邊所有的孩子,因為這就是他們一直以來帶孩子的方式:集體養育。

但在倫敦,這層保護並不存在;這裡到處都有幫派和持刀犯罪,臉書和 Instagram 上也有人虎視眈眈,存在各式各樣虛擬和實體的威脅。這些家長以為清真寺和古蘭經課程是安全的空間,但事實是,不論是在線上或真實世界裡,都已經沒有哪個地方是安全的了。

除此之外,他們還有許多問題要面對:貧窮、破碎家庭、單親母親、失業父親,或是無法為家庭提供所需、無法保護家庭,因而沉浸在這種恥辱之中的父親― 這些現實狀況,都交織在所有女孩的生命之中。移

民這個過程,通常會讓夫妻分隔兩地許多年,導致婚姻難以維續,比如莎米娜的父母就是如此;這意味著婚姻很難在初來乍到的各種負擔之中延續下去。在這個過程裡,女性通常更能面對這種處境,而男性則會因為覺得丟臉、低薪而愈來愈頹廢喪志;這也意味著他們必須花很多時間和力氣,來取得一些基本的事物,比如房租、醫療服務、照顧生病的親戚,而且必須面對一個陌生、複雜難解的官僚體系。

▲▼貓頭鷹出版《ISIS伊斯蘭國的新娘:13名年輕女子與無法離開的寡婦之屋》。(圖/貓頭鷹出版提供)

★ 本文經貓頭鷹出版授權,摘自《ISIS伊斯蘭國的新娘:13名年輕女子與無法離開的寡婦之屋》。

★遠離家鄉、成為ISIS新娘的她們,怎麼也料想不到,等待自己的,竟是一次次成為寡婦的人生。

分享給朋友:

※本文版權所有,非經授權,不得轉載。[ ETtoday著作權聲明 ]

相關新聞

讀者迴響

熱門新聞

最夯影音

更多

熱門快報

回到最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