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男女，常傳出有人在自己「玩」時搞到要送醫院。（圖／取自免費圖庫Pixabay）
瓶中莖靈
大多醫生都曾遇過要治療患者尷尬的受傷部位的情形，而且因為實在太難為情，患者往往不願意或無法提供合理的解釋。在美國醫生維特．布拉德利．戴金（Wirt Bradley Dakin）所著之《泌尿科奇症》（Urological Oddities，1948年）中，他就寫下了異物卡在膀胱的患者所提出的許多爛藉口，從「測量溫度時，不小心手滑（讓溫度計）滑進去」到「我試驗看看（放入六英尺長的線圈）會發生什麼事」，此外還有拒絕解釋的「奉公守法好公民」把蚯蚓放入了自己的尿道後，來尋求治療。（平心而論，拒絕自我歸罪的保持緘默權，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但有時，乍聽稀奇古怪的藉口卻可能完全是真的。紐約雪城（Syracuse）的外科醫生埃札利亞．席皮曼（Azariah Shipman）在1849年就發表過這樣的案例：當一個陰莖上卡著玻璃瓶的年輕人前來就診時，他本來不期待病人的解釋能自證清白：
幾個月前，我受到一位年輕紳士的緊急召喚。他的情況看起來可笑，卻又真的痛苦極了。我在檢查後發現，一只有窄小頸部和開口、容量約一品脫的瓶子，就牢牢固定在他的陰莖上。陰莖穿過瓶頸伸入瓶中，腫脹發紫。瓶子是白色的，附有完全透明的磨砂玻璃塞，只有一個直徑為四分之三英寸的開口。而因為陰莖腫脹，所以完全無法從瓶中拔出來。患者大為驚恐，急於將下身拔出，所以無法說明陷入當下奇異處境的原因，只懇求我立即解放他的下體，因為除了生理上的疼痛之外，精神上的痛苦和恐懼也令他難以承受。
我也覺得，如果在這種情況下求診，我也會希望先治療，再解釋。
眼見無法得到關於他身陷窘境的解釋，在試著用手將他陰莖拔出未果後，我抓起放在桌上的一把大型刀具，用刀背在瓶頸上砸了一記，瓶身便徹底碎開，瞬間解放了他的陰莖。原本嚇壞的青年感到非常欣慰。
這個剛被解放的「同志」頭部腫脹發黑得厲害，也像被火燙過一般起了水泡。至於它的主人—患者提到，在瓶子移除後，他的陰莖有刺痛和疼痛感。發炎、腫脹和變色持續了好幾天，但藉由刮痧（scarification，按：刮擦皮膚表面輕度放血的手法）和冰敷後，就消退了；然而患者心理上憂慮不堪，也感受到貨真價實的陰莖疼痛。讀者這時可能已迫不及待想知道，活生生的人類陰莖是如何塞進瓶口、跑到這麼奇怪的地方。
我毫不懷疑，自此案例撰寫以來的169年內，所有讀過的人一定都會對此感到困惑。
我自己也十分好奇。但患者仍驚恐不安，不安感源自燒傷、腫脹、發炎，乃至於「可能被我切斷，好從瓶中取出」等失去陰莖的焦慮；恐懼一下子湧上心頭，也使他不知所措。
當然，這是他保持沉默的合理原因之一。
我現在就來解釋一下—這位年輕紳士房間裡恰巧放著一個瓶子，裡面裝著一些原本用石腦油（naphtha，按：可燃的液態碳氫化合物）保存的鉀，之前在實驗中大致已經用罄。他打算不出房門就地小解，於是拔出玻璃塞，將陰莖貼在瓶口。第一股尿液噴出後，就發出爆炸聲和火光，快得讓人來不及思考，陰莖轉眼就被吸進瓶中，那種力道和韌性使陰莖像是被鉗子牢牢夾住一般。鉀的燃燒瞬間形成瓶中的真空狀態，而陰莖柔軟貼合的組織也有效地阻絕空氣進出，瓶子遇上它一拍即合，就像形成了巨大的拔罐杯。因為瓶口很小，壓扁了靜脈，但動脈能持續將血液注入龜頭和包皮等等，再加上瓶中空氣稀薄，所以陰莖能膨脹到巨大的尺寸。
情況非常嚴重，一點也不好笑。
他不清楚當時瓶子裡還殘留多少鉀，但很可能只剩下幾粒從較大的鉀球掉下來的小碎片，所以患者沒有發現。我急於測試此事（儘管不是使用與患者相同的道具）……
好吧，很慶幸聽到你這樣說。
……為了這個目的，我取了一些小顆粒的鉀，與約莫一茶匙的石腦油混合在一起，然後放入容量一品脫的瓶中。接著，我用滴管滴入一些尿液，同時將我的指尖插入了瓶口，但沒有太緊，以免完全封死瓶口。結果發出了像是火帽式點火器的巨大爆炸聲，我的手指被強力拉入瓶中，並緊緊卡住—這在某種程度上驗證了那個極為有趣的科學實驗，而我的朋友和患者當場都嚇壞了。
聽起來完全合理。如果您還是無法想像尿流碰到一塊鉀時會有何種反應，一切盡在席皮曼醫師描述的戲劇性場景之中。鉀這種金屬具有很高的反應活性，即使將一小塊碎片投入水中，也會引起劇烈爆炸，它還會在空氣中迅速氧化，所以這位年輕的化學狂熱分子才得將鉀的樣本保存在石腦油中。
這件意外本身的新奇感，是我大費周章撰寫此案的主因，荒唐的部分或許會引起人們的笑意，但對可憐的患者來說卻一點都不好笑。他在驚恐中只能想著，若陰莖還沒有爛掉，打破瓶子解救陰莖會不會反而被「千針萬剮」（按：鋒利的碎片）、割傷、撕裂。
先擦乾大爆笑流出的眼淚，也許再發發慈悲憐憫這可憐的傢伙一下吧。
＊本文摘錄自《怪奇診療室：牙齒爆炸、喝蛇糞治病、釣寄生蟲、生殖器上鎖……真實發生的離奇醫療案件大搜奇》
作者：湯瑪斯·莫利斯
本文由 臉譜出版 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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