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自己真實的總統生涯也會像在戲裡喜劇收場的澤倫斯基。（圖／路透）
記者朱錦華／特稿
百老匯經典音樂劇《西城故事》(West Side Story)的歌詞作者史蒂芬桑德漢姆(Stephen Sondheim)，曾譜寫過一首世紀名曲《小丑進場》(Send In the Clowns)。歌詞內容以馬戲團表演發生狀況時，讓小丑進場搞笑以挽救場面的例子，來隱喻一名曾顛倒眾生、但芳華已逝、魅力不再的女伶在情場上一再被「打槍」的窘境。法蘭克辛那屈( Frank Sinatra)、茱蒂柯琳絲(Judy Collins)都曾為這首歌詮釋過讓人難忘的版本。
以前有動物出場的馬戲表演，是常常讓人捏一把冷汗的。例如獅子和老虎可能會突然獸性大發；又或是空中飛人表演時，表演者可能失手接不到夥伴。這時候，馬戲團立馬就會派小丑進場「救援」(引開觀眾目光)。這個畫面，跟烏克蘭近年的政治局勢發展，還真有點像……。
對多數親西方、信奉天主教的烏克蘭人民來說，國家命運何其不幸。先是選出了一個親俄的總統亞努科維奇(Viktor Yanukovych)，接著又選出了一個貪汙又無能的波羅申科(Petro Poroshenko)。最後，又氣又無奈的烏克蘭人民乾脆把一名喜劇演員拱上總統寶座。至少，他曾經讓我們歡笑。甚至，未來或許還會以他結盟西方、強悍抗俄的承諾，讓我們繼續在歡笑中活著。
澤倫斯基(Valerii Zaluzhny)在電視劇裡演總統演到戲假成真，是21世紀政壇迄今最傳奇的故事。然而，演總統跟當總統，畢竟是兩碼子事。澤倫斯基當然不是小丑，他是喜劇演員。也並非說喜劇演員一定當不好總統，而是身處西方與俄羅斯兩大勢力進逼下的烏克蘭，猶如一個壓力鍋，其承受壓力之大以及問題之複雜，非一般政治家所能輕易化解，更何況是一名之前毫無從政經驗的喜劇演員？
▲澤倫斯基到前線頓巴斯地區視察時的畫面。（圖／路透社）
也許正因為是政治素人，澤倫斯基未免太傻太天真，盲目相信西方會對鳥克蘭挺到底、甚至不惜跟俄方兵戎相見。西方領袖私底下給了什麼足以說服他的定心丸，我們不知道。總之，就像相信上帝一樣，他相信了西方。
有了西方「保你平安」的承諾，澤倫斯基作出一系列勇敢、但危險的抗俄舉動，當中包括兩度修改憲法。其一是把「成為歐盟及北約會員國」的主張入憲，其二是通過國語法「去俄語化」。前者讓俄羅斯總統普丁感受到「北約東擴」已到了兵臨城下的危機，後者讓普丁覺得這是對烏國俄人進行「種族滅絕」的手段之一。加上自烏東衝突爆發、頓內茨克與盧甘斯克兩個自治州「鬧獨立」的問題始終無解，澤倫斯基一直不願對俄讓步，更深化了普丁不惜動武的念頭。
▲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Volodymyr Zelenskiy）。（圖／路透）
如果澤倫斯基不那那麼「天然呆」、身段軟一點，手段圓滑一點，在加入北約的堅持和時程緩一緩、在烏東衝突問題上稍作讓步(反正他也無法挽回什麼)，今天烏克蘭的戰爭悲劇應該可以避免。當然，損失是難免的，這是烏克蘭在地緣政治上天注定的不幸，但代價絕對不會像今天那樣慘重！
無奈，澤倫斯基有他自己的考量和苦衷。他渴望獲得多數國人的愛戴和支持、他更想連任。一旦親西方、抗俄的立場放軟，他競選連任必敗無疑。於是，他只好繼績撐著，等待著有一天西方出手強力救援。也許是因為喜劇演員當久了，自我催眠相信自己真實的總統生涯也會以喜劇收場，但是他低估了普丁動武的決心和錯估了普丁動武的時機。
當普丁要求美國及西方作出永遠不讓烏克蘭加入北約的承諾一再遭拒、美國總統拜登一再表示不會出兵介入烏克蘭戰爭後，普丁就斷然入侵烏克蘭了。這時候，澤倫斯基即使反悔，也已經來不及。
影視作品裡，有些不可思議的喜劇的確曾發生在真實人生裡，但絕大多數時候，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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