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黃哲民／台北報導
前網紅「小玉」朱玉宸涉以「深偽Deep Fake」的AI換臉技術，將100多位知名女性民代、網紅與直播主合成A片女優，上網販賣獲利逾1300萬元，被依違反《個人資料保護法》等罪嫌起訴，朱男出庭聲稱「誠摯道歉」，律師卻要受害人自行向國庫申請用朱男被查扣的犯罪所得賠償，惹得高雄市議員黃捷等受害人當庭怒瞪，新北地院今判朱男5年6月徒刑，共犯莊炘睿3年8月徒刑，可上訴。
▲網紅「小玉」朱玉宸（後方黑T恤男子）賣換臉A片案新北地院辯論終結，受害人高雄市議員黃捷出庭後受訪，還跟小玉同框 。（資料照／記者黃哲民攝）
本案源於前年（2020年）底，檢警接獲被害人報案求助，查出崛起於YouTube、累積100萬人點閱追蹤的網紅朱玉宸（27歲），從同年7月起，陸續在推特（Twitter）、Telegram設立「台灣網紅挖面」等粉絲團與群組，以註冊會員才可購買的方式，販賣利用「深偽Deep Fake」AI技術合成的換臉A片。
▲「小玉」朱玉宸出庭。（資料照／記者陳以昇攝）
朱男是取用現成的A片片段，將片中女優臉孔換成遭「盜臉」的知名女性容貌，達到以假亂真、甚至真假難分的程度，受害者以女性知名藝人、網紅、直播主居多，包括雞排妹鄭家純、脫口秀演員龍龍、網紅白癡公主、奎丁、蕾拉，還有多位正妹民代，包括黃捷、立委高嘉瑜等人，超過100人受害，其中80多人提告，引發社會關注。
由於同一時期，網路流傳總統蔡英文遭他人用相同技術製作的換臉片，總統在個人臉書PO文說重話「有一天都可能傷害到你我，我們都有責任阻止錯假影像傷害無辜的人」，法務部隨即火速提出修法草案、散布性私密影音行為最重可判7年徒刑，呼應總統對這種行為的憤怒。
▲網紅「小玉」朱玉宸換臉A片新北地院辯論終結，共犯莊炘睿遭被害人律師求刑8年，開完庭不發一語 。（資料照／記者黃哲民攝）
檢警很快就查出朱男操盤製作換臉A片並賣錢，去年（2021年）10月18日搜索朱男住處與工作室，約談朱男與負責擷取名人「臉模」的共犯莊男，查出全案獲利多達1338萬餘元，朱男交保30萬元，他用犯罪所得購買的1輛賓士休旅車，在偵辦期間已先被拍賣195萬餘元，款項由檢方扣押，以便判決定讞後執行沒收程序。
朱男和莊男今年3月被起訴涉犯《個資法》等罪嫌，新北地院上月（6月）開庭時，黃捷等5位受害人親自出庭，表示不原諒朱男，氣憤至今仍有不雅片在網路流傳，5位受害人都要求依法重判，黃捷等4人並附帶求償各100萬元，其中盧姓受害人餘怒未消、不肯在朱男面前開口，以手勢比出1，0，0表達，第5位受害人僅求償10萬元，她覺得換臉影片跟她本人「很不像」。
▲網紅「小玉」朱玉宸賣換臉A片不法獲利1338萬餘元，坐享賓士休旅車已先被法拍195萬餘元，款項由檢方扣押。（圖／行政執行署新北分署提供）
朱男出庭認罪自稱已反省，看著庭內5位被害人說：「很誠摯道歉！」不過他的律師指稱朱男「都是因為會員的要求」，才剪輯換臉A片販賣，犯罪所得已被檢方查扣900多萬元，請被害人向國庫申請彌補所受損害，希望法官考量朱男「道歉多次」，從輕量刑。
黃捷等5位受害人一聽朱男和律師的說詞，不約而同轉頭瞪著朱男，朱男彷彿感受到眾女目光如劍，默默低下頭去，直到最後陳述時，朱男才又向5位受害人表示：「再次非常抱歉！」
▲網紅「小玉」朱玉宸換臉A片新北地院辯論終結，出庭受害人婉拒受訪 。（資料照／記者黃哲民攝）
共犯莊男認罪表示受金錢迷惑而犯案，造成被害人麻煩，他非常對不起，求法官輕判，讓他早日回歸社會、賺錢賠償。辯護律師稱莊男跟朱男的弟弟是同學，家境不好，因朱男每月給莊男10萬元酬勞，莊男財迷心竅、糊裡糊塗做了1年多，犯罪所得130萬元都被沒收，無力負擔鉅額賠償。
律師林瓊嘉受16位受害人委任出庭，表明每位被害人各附民求償120萬元，他強調，受害人無端遭誤解做了什麼壞事，且10年、20年後，受害人為人妻、為人母時，這些影像還在網路流傳，誰能想像她們的痛苦，「不應該如此踐踏女性尊嚴」。
▲網紅「小玉」朱玉宸涉賣換臉A片案新北地院辯論終結，出庭高姓被害人（中）婉拒受訪 。（資料照／記者陳以昇攝）
林瓊嘉指朱男的犯行獲利高達上千萬元，被害人出庭驚恐害怕，哭著不敢入座，朱男卻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他批朱男與莊男「你們的痛，絕對比不上受害人的痛」，因此具體請求朱男、莊男所犯各罪一罪一罰，朱男每罪各判刑2年，合併執行12年徒刑，莊男每罪各判刑1年2月，合併執行8年徒刑。
朱男與莊男一聽被具體請求重判，當庭有如被點穴，開完庭被媒體包圍採訪時，都不發一語。黃捷當天受訪表示，本來希望看到朱男真心誠意懺悔，但朱男在法庭並沒讓被害人感受歉意，「我們只有感受到更多的憤怒！讓人覺得很遺憾！很難受！」其餘4位被害人都婉拒受訪。
讀者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