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律師禹英禑》當中的主角禹英禑有亞斯症，對於被觸碰也有敏感反應。（圖／翻攝自Netflix）
文／王意中
摘自／寶瓶文化《不動怒，與亞斯伯格症孩子親近溝通》
「你幹麼打我？」文昀問成福。
成福說：「誰叫你不站過去一點。」
「拜託，老師要我排在這裡耶。我是礙到你是不是？」文昀覺得莫名其妙。
成福回說：「你離我太近了，而且剛才你的手指頭碰到我的手臂。」
「我們在做熱身操。我是故意的嗎？」文昀被惹毛了。
成福說：「那邊的空間那麼大，你為什麼不過去一點？」
「你有沒有搞錯？我本來就是排在這裡。那你為什麼不去旁邊？」文昀超不高興。
「反正你就是碰到我了。」成福說。
小紫勸文昀：「好了，我們不要跟他計較。他根本就是怪胎一個。上次排隊量體溫的時候，我莫名其妙被他打。我排在前面，他也是怪我碰到他。我排在他前面耶，怎麼碰得到他？明明是他太靠近我！」
婷娟補充說：「生人迴避呀！你們不知道嗎？靠他太近，自己會倒楣。」
三個人瞪著成福，同時移向一旁，免得又莫名其妙地被成福打。
【陪伴亞斯好溝通】
與亞斯兒保持安全距離
我常提醒大家，對於身旁的亞斯伯格症孩子，沒有經過他的允許，絕對不要碰他，因為亞斯兒對於身體的觸覺非常敏感。
有人可能會問：「亞斯兒不喜歡被觸碰，那他為何總是去碰別人？」
事實上，亞斯兒之所以太靠近對方，是因為他無法充分瞭解對方的感受。但是相反地，當我們觸碰亞斯兒，一方面因社交距離太近而使他感覺不自在，另一方面則是對於觸覺的過度敏感會使他過度反應。
引導亞斯兒：用「我」開頭，表達感受
日常生活與學校裡，有許多時刻難免會和別人太過於靠近。我們如何引導亞斯兒表達出心裡不舒服、不自在的感覺？
可以引導孩子試著用「我」開頭，說出自己的想法與感受，特別是感受，對方比較能夠接受，以減少不必要的衝突。
例如說：「我感到很尷尬，不自在。有人離我太近時，我會渾身不舒服。能不能請你過去一點？」這麼講，比二話不說直接動手打人，或是威脅對方「你走開喔，不然我打你」好很多。
亞斯伯格症孩子的社交技巧很笨拙，正因如此，我們更需要花時間引導孩子練習表達。透過適當學習，幫助孩子逐漸改善與他人的互動關係。
引導一般生：認識每個人感官的異質性
一般人或許很難瞭解亞斯兒的「觸覺敏感」是怎麼回事。可以試著舉一些日常的例子，讓一般同學體會每個人感官的敏感度是不一樣的。
例如嗅覺，有人對某些清潔劑的氣味或某些水果的味道，反應很強烈，我就非常討厭龍眼和荔枝的味道。
例如觸覺，有人不喜歡穿某些尼龍或針織的衣服，穿在身上會感覺到渾身不自在。
幫助同學們對於這種抽象的感覺也能感同身受。
主動表露，並非示弱
亞斯伯格症的人有許多敏感特質，這是一般人較難去理解的。我們可以引導孩子試著主動表露自己的特殊情況。這並不是示弱，而是主動讓周圍的人瞭解每個人有其不同的身心狀況。沒有對錯，而是「讓你瞭解我」。
你清楚身旁亞斯伯格症孩子的「敏感」嗎？以身體距離及觸覺敏感為例，某些情況讓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接近，比如排隊量體溫、依序走進教室、排隊入座，還有打籃球、踢足球與打躲避球等近距離運動。
在進行這些活動前，先瞭解亞斯兒對距離的敏感程度、遭到碰觸時的反彈情況。事先預防，可以減少許多不必要的衝突。
別說亞斯兒小題大做，畢竟每個人都有各自的不同感受，我們應該尊重並諒解。
同時，也要謹慎地避免一種情況：特地為亞斯伯格症孩子與旁人保持長距離，最好也讓其他孩子比照辦理，例如亞斯兒旁邊有個空位，另三位同學的身旁也留出一個空位。
保留人際距離並不是孤立、冷漠。有時對於亞斯伯格症孩子來說，反而是一種比較自在、安心的狀態。
▲保留人際距離，對於亞斯伯格症孩子來說，反而是一種比較自在、安心的狀態。（圖／翻攝自pakutaso）
亞斯兒被碰觸的八種反應
當亞斯兒被他人碰觸到，可能會：
●頓時感到全身不舒服。
●整個人畏懼得蜷縮起來。
●啃咬手指頭、咬衣領、咬袖口，焦慮不已。
●跟對方說：「你幹麼碰我？」
●大聲尖叫。
●滿口怒駡三字經。
●直接動手，推回去或打回去。
●拔腿狂奔，立即跑走。
這些過於激動的反應，很明顯會傷害到孩子與他人之間的關係，進一步演變成衝突。
「尊重」與「聆聽」，我們都需要學習
亞斯兒跟對方說：「不好意思，我覺得很不自在，能不能請你和我保持遠一點的距離？」
對方卻回：「那又怎樣？誰叫你不過去一點。」「拜託，空間那麼小，你以為我愛碰你呀？」「還說人家呢。你自己還不是碰別人。」
原以為自己表達出不自在的感受，對方應該能聽懂並回以尊重，結果卻不如預期，使得亞斯伯格症孩子不曉得如何回應。所以我們要特別提醒其他同學瞭解，避免只站在自己的立場，卻忽略他人的感受。「碰到又不會怎樣」，這只是自己的想法與感覺，別忘了，我們需要尊重與聆聽對方的反應。
人際距離的拿捏
上體育課時，譬如做體操或打籃球的時候，請特別留意孩子們近距離的肢體碰觸而產生衝突及爭執。
做體操時，盡量拉寬、放大亞斯兒與其他同學前後左右的間距，以減少不必要的碰撞。打籃球時，有些亞斯兒會選擇站在某一個特定的區域裡移動，不搶球，或只顧著運球而不上前投籃。只是雖然他不移動，看似減少了與人碰觸的機率，但別人可能會想要把他手上的球抄走，很自然地，碰觸的機率又會提高。
你可能會想：既然這些孩子這麼敏感，那麼就別讓他參加這些活動，他可以選擇在一旁觀看或進行其他運動，不也很好？雖然這也是一種選擇，卻是有些消極的做法。
有些亞斯伯格症孩子也會主動提出他不下球場，只想在旁邊觀看或負責計分。只是這麼做，久而久之很容易讓同班同學覺得，亞斯兒和他們真的格格不入，而有了隔閡。
★本文摘自寶瓶文化《不動怒，與亞斯伯格症孩子親近溝通》，作者王意中，臨床心理師。亞斯兒的確不容易溝通，但其實一點也不難搞，只是需要「懂」他的我們，細膩以待。
讀者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