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民眾排隊做核酸檢測。（圖／記者蔡儀潔攝）
記者蔡儀潔／北京報導
中共二十大即將召開，高壓式的防疫管控是否會調整，引發各界關注。現如今，大陸透過「常態化核酸（PCR）」和「健康碼」鎖定民眾感染情況，不過這筆「經濟帳單」金額龐大，機構分析一年要花上1.45兆（人民幣，下同，約新台幣6.5兆），若用醫保只能撐3年半。外界因此擔憂，常態化防疫與經濟發展之間，該如何取得最佳平衡點。
▲大陸官方要求建立「步行15分鐘核酸採樣圈」。（圖／記者蔡儀潔攝）
步行15分鐘採樣圈
9月10日一早，北京的自由工作者阿中（化名）打算去麵包店，買個早餐開啟一天的行程，然而他因北京健康寶上數字是「4」，被保全攔在門外，「過期一天都不行，完全不讓我進。」他只好立刻去找核酸點做檢測，但因結果是24小時內錄入，這段時間等於哪裡都去不了。
大陸在「動態清零」的政策下，防疫轉向常態化，其中一點便是推動核酸檢測，在北京只要是出入公共場所，均須持有72小時核酸陰性證明，超過1天都不行。
為此，大陸國家衛健委5月23日表示，省會和千萬級人口以上城市要建立「步行15分鐘核酸採樣圈」，方便民眾核酸檢測。阿中說，現在檢測點越來越多，看到就會去做，「做核酸已經深深地嵌入我的生活當中了。」
▲上海常態化核酸檢測免費政策將延長至10月底，這是6月解封以來第4度延長。（圖／CFP）
核酸「經濟帳單」驚人
大陸官方認為，定期核酸檢測是做到「早發現」的重要手段，越早發現疫情，就越容易將疫情對社會生產生活影響控制到最小。
不過維持常態化核酸的金額卻是相當驚人。東吳證券首席宏觀分析師5月估算，稱若所有二線以上城市開展常態化檢測，一年要花費1.45兆，而大陸醫保3.6兆的「餘糧」，僅夠全民兩天一測維持3年半。
華創證券宏觀研究團隊估算，疫情至今核酸費用約3000億元，其中今年前4個月已花近1500億元。
不少大陸民眾擔憂，看似免費的核酸檢測，會影響的醫保的使用權益。北京一名網約車司機向記者表示，「你以為做核酸不用錢啊，哪有那麼好的事，都是從你繳的稅裡扣，還那麼多人以為真不花錢呢。」
▲新疆烏魯木齊機場的落地核酸。（圖／記者蔡儀潔攝）
核酸經濟找平衡
為了避免醫保被透支，大陸國家醫保局5月底規定，核酸檢測費用由各地政府承擔。各地的醫護人力成本由醫療機構自行承擔。
問題來了，地方財政能支撐如此大規模的核酸篩檢嗎？對於北京、上海、深圳等「有錢大城市」來說，每年百億的核酸支出不算多，但小城市恐怕難以負荷，例如最窮的省份之一寧夏，其省會銀川市當地居民每人每年在公共衛生的花費不到30元。
財經自媒體「智谷趨勢」以江西南昌市為例，推算當地若要求48小時核酸憑證，一年要花費108.41億元，佔南昌2021年財政收入的22.4%。福建泉州市用以核酸檢測的資金，已迫使其縮減規模達1850億元的的基礎建設投資計畫。
四川成都市8月宣佈，除了重點人群外，其餘「願檢盡檢」人員將按規定收費，依據單檢或混檢的不同，費用從3.5元到16元不等。
大陸國家衛健委專家6月指出，沒有發生疫情，也沒有輸入風險的，查驗核酸不應該成為一種常態。多地調整防控政策，防疫嚴格的杭州在疫情緩和後，曾宣佈常態化核酸檢測頻次從72小時延長至7天。
大陸國務院曾發布疫情防控「九不准」，曝光一刀切、層層加碼等過度防疫的做法，還傳遞出令人振奮的訊息，「下一步，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綜合組將會同相關部門，及時糾正不科學、不精準的防控措施。」
不過，隨著二十大即將到來，加上7天「十一假期」人員流動大，「層層加碼」的防控繼續上演。以山西介休市為例，該地1日新增1例陽性個案，政府宣佈實施「靜態管理」，全市保持靜默狀態，並立即啟動核酸檢測。市民無奈表示，「全中國都在學靜默。」
▲常態化核酸政策下，上半年大陸多家新冠檢測公司業績創下多年新高。（圖／CFP）
常態化核酸「錢」景誘人
大陸上市公司潤達醫療旗下的核酸檢測機構被估計，4月單月公司新冠檢測收入將超過2億元（約新台幣9億元）。檢測行業龍頭金域醫學董事長梁耀銘，更是躋身《胡潤全球富豪榜》十億美元富豪的行列。
常態化篩檢的龐大規模吸引資本加入，以「核酸採樣亭」為例，在未來大陸的大城市街上，它」或許像報亭一樣常見。
上海先恩集團也加入賽道，相關負責人表示，上海現在很多場所都安裝「電子哨兵」，若政策不變，百億規模「一定有的」，至少今年都會採取這類模式，可能時限會逐步放寬，例如48小時、72小時、7天，但一定是常態化。
核酸檢測亭市場競爭有多激烈？先恩負責人表示，基本上海一個街道就需要約300個核酸採樣亭，一個亭子的採購價大約4萬至5萬元（約新台幣18萬元至22萬元），投入金額龐大，因此政府事先會根據實際情況規劃，不會無限制採購，盡可能去維持供需平衡。
不過從長遠來看，常態化檢測的政策會持續多久，收費模式會如何調整，這些目前都是未知數。為此，先恩從2方面規劃，首先在運營上與廣告公司合作，計畫將採樣亭的一個側面用來投放戶外廣告，「業界很看好這一模式，因為每天排隊人數多曝光度高，是一個很好的傳播點。」
第二方面，先恩考慮若1年後使用率下降，採樣亭要以很少的成本，改建成自動販賣機、報亭、鮮花售賣點等等，「肯定要去考慮長遠的運營。」
在這股疫下新商機的浪潮下，不少A股上市公司先後宣佈，開展核酸採樣亭業務，包括美的集團、綠島風、譜尼測試、華勝天成等等。部分公司因核酸採樣亭概念，股價一度暴漲。
不過，隨著地方財政吃緊、檢測價格下調及競爭者變多等問題浮現，一些檢測公司被拖賬，出現「壞賬」風險，需要仰賴貸款或發展其他業務。
毋論未來政策如何，是對於老百姓來說，當下的每一天，就是期望「守住綠碼、定時核酸」。阿中最後找到核酸檢測點，看到隊伍二話不說就走過去，雖然行程被打亂，但他心情平靜，笑說「我覺得這對疫情來講也是好事情，避免再傳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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