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選擇都是「你自己」做出的選擇嗎？（圖／翻攝自PEXELS）
記者張惠媛／綜合報導
你的一天裡，從喝什麼咖啡到通勤交通工具的選擇，每分每秒都在做出大大小小的決定，從我們開始獨立思考以來，就一直在為自己做選擇，甚至極度推崇「自由意志」，不過，你所做出的決定，真的都是基於你的「自由意志」嗎？被譽為天才行暢銷作家的朱立安‧巴吉尼就用他擅長的，輕鬆有趣的哲學思辨，帶領我們一起進入討論。
作者：朱立安‧巴吉尼
譯者：黃煜文
摘自：商周出版《你以為你的選擇真的是你的選擇？關於自由意志的哲學思考》
●精選書摘
許多聲稱能拆穿自由意志的主張聽起來強而有力，但除非你接受真正的責任就是最終的責任。斯米蘭斯基至少願意好好說明他的假設。在這個我認為對「最終」極度執著的例子裡，斯米蘭斯基寫道，「如果不存在自由意志主義的（libertarian）自由意志，就沒有人能最終地控制行動，最終地為自我與自我的決定負責。在相容論層次上發生的一切事物，最終將成為狹義決定論層次上的『單純存在之物』，最終只會源自於參與者控制之外的因。」這個說法我再同意不過，但如果我們把這段話再讀一遍，把所有的「最終」去掉，那麼他的論點將不攻自破。
在定義責任時，幾乎所有否認自由意志的人都把責任當成全面而絕對的，要不就認為責任完全不存在。荷蘭神經學家斯瓦伯曾說自由意志是「幻覺」，他支持約瑟夫．普萊斯（Joseph L. Price，一名科學家，而非哲學家）對自由意志的定義：「不受外在或內在的限制下，選擇行動或不行動的能力。」無怪乎他不得不說︰「目前的神經生物學知識清楚顯示，沒有絕對自由這種東西。」同樣地，他主張腦子裡無意識的決定過程「並沒有留下空間給有意識的自由意志」。這話說得沒錯。唯一的問題是，我們為什麼要相信這類絕對或純粹的自由是可能的或必要的。
這個問題的答案可能要從基督教思想的發展中去尋找。雖然人們經常假定自由意志是一種無因的行動與思想，但事實上這樣的想法就地理上與歷史上而言皆不普遍。或許這個觀念是西方文化的產物。這裡有個寶貴的資訊來源，就是已故的古代哲學研究者麥可．弗雷德（Michael Frede），他對古典思想中自由意志的觀念起源的研究，為當前的討論提供了亟需的脈絡。
弗雷德提出了一個吸引人的例子，他表示古代人在理解責任與自願行動時，並未使用當代的自由意志觀念。「我們應該仔細區別自由意志的信念，以及認為我們至少有時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這個普通信念，因為我們不是被迫或被要求如此行動，而是我們自己希望、甚或自己選擇或決定如此行為，」弗雷德寫道。他舉亞里斯多德為例，身為哲學家，「他致力於日常信念，卻從未以自由意志的觀念來解釋自己的信念。」
儘管如此，我們無法由此直接推論出自由意志的觀念不存在於古希臘。基督教哲學家提摩西．歐康諾（Timothy O’Connor）曾對我說︰「觀念可以潛伏在思想中，不一定會成為理論討論的焦點。」沒錯。然而，我們也不難假定，那些看起來理所當然、耳熟能詳，無聲潛伏在背景中的觀念，其實是我們故意將它們擺在不顯眼的地方。另一個問題是，如果自由意志的觀念真的這麼重要，為什麼那些聰敏又謹慎的哲學家不把它搬到檯面上來談。總而言之，從歷史記載的論述中，我們很難認定某個觀念在當時是不是一種「隱含」的說法。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希臘人對自由意志的討論顯示，他們在理解自由意志時完全不需要我們現在的觀念。
弗雷德在解釋上古時代缺少自由意志觀念時提到，「或許最重要的差異在於，那時候的人不具有自然法的觀念，也就是支配與解釋萬事萬物的法則。」我們可能認為這正是我們在思想上超越他們的地方：希臘人沒有自由意志的觀念也可以過著和諧的生活，不表示他們這麼做是對的。然而，這裡的重點是，希臘人的責任概念並未建立在與自然法相關的各項假定上；簡單地說，兩者毫無關連。
★本圖、文經商周出版授權，摘自《你以為你的選擇真的是你的選擇？關於自由意志的哲學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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