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佛羅里達大學研究，廁所用衛生紙可能是廢水中全氟烷基化合物（PFAS）的來源。（圖／pexels）
記者潘姿吟／綜合報導
今年3月1日《環境科學與科技通訊》（Environment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 Letters）期刊發表一篇由美國佛羅里達大學大學環境工程科學系提摩西．湯森（Timothy G. Townsend）教授的團隊所做的研究，指出廁所用衛生紙可能是廢水中「永遠的化合物」，也就是全氟烷基化合物（PFAS）的來源！而近期歐盟也在研擬禁用PFAS。
PFAS是一種永久性化學物質，自1940年代以來已被廣泛使用。它們具有高度穩定性和抗水性，已經廣泛應用於許多產品中。但由於PFAS在環境和人體中的持久性，代謝需要3～9年時間，美國國家環境衛生科學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of Environmental Health Sciences）網站指出，目前已有研究顯示人類接觸 PFAS ，可能導致健康問題，如：癌症風險增加、代謝問題、甲狀腺疾病、免疫抑制、生育能力下降，以及免疫系統抵抗感染的能力下降等。美國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報告指出，98%的美國人體內含有微量的PFAS，許多國家也已經開始限制和監管這項物質。
台灣科技媒體中心邀請研究新興污染物質的專家，針對這項研究解析。中央研究院環境變遷研究中心助研究員李承軒說明，這份研究分析來自美洲、非洲與西歐多國廁所衛生紙樣本中的PFAS化合物，以及美國佛羅里達州當地八個汙水廠中的淤泥樣品，檢驗出高比例的diPAP系列PFAS化合物，與廁所衛生紙樣本中的「6:2 diPAP」類別相似。
李承軒提醒，還需要更進一步研究去驗證，有多少比例的diPAP實際上會被釋放並溶解至汙水、再被流放到自然水體，而且廢水廠汙泥樣本中的diPAP化合物可能不僅來自於廁所紙，也需要確認是否來自其他個人衛生清潔用品或是化妝品。
他認為，這份研究主要傳達的訊息是PFAS會簡單地經由人類的日常活動，透過汙水排放進入我們的環境中，而「6:2 diPAP」有可能會被進一步降解成其他更穩定的PFAS化合物，更容易隨著水循環擴散到各地，並持久地存在於環境中。
根據美國國家環境保護局EPA（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gency）網站說明PFAS，以及EPA提到我們目前對 PFAS 的人類健康和環境風險的理解，PFAS化合物最主要的問題是它分解緩慢，容易在環境中或生物體中累積，此化合物的種類非常多（目前已知有9,000 多種），而且人類日常生活非常容易頻繁地接觸，在工業上應用的範圍也很廣，例如：用於防止食物黏在鍋具上、防污地毯、泡沫滅火器、晶片製造的成分。
▲PFAS已經廣泛應用於日常用品，如：肥皂、洗髮精、化妝品及衣物清潔產品等。（圖／記者鄺郁庭攝）
對於歐盟擬禁用PFAS，台灣專家如何看待PFAS污染的問題與解決策略？李承軒提到，首先必須建立完善的PFAS分析能力，並更廣泛深入研究PFAS進入環境的主要來源，以及在環境中如何傳播與降解，才能在對的地方攔截PFAS。
中原大學環境工程學系助理教授江政傑也認為，禁用PFAS後，替代物質有沒有可能成為下一個新興污染物？未來需還要投入更多研究。他舉例，歐盟限制電子、電器設備使用某些有害成分，禁止進出口產品中不得添加多溴聯苯醚（PBDEs）這類防火阻燃劑，世界各地也逐漸禁止使用，但取而代之的有機磷防火阻燃劑，反而成了另一個值得關注的新興污染物。
江政傑說明，過去PFAS相關研究大部分是日常用品，如：肥皂、洗髮精、化妝品及衣物清潔產品等，而提摩西．湯森等人此篇研究分析的衛生紙，可能從未被認為是PFAS的污染來源之一，此研究結果發現衛生紙確實是污水處理廠中一部分的PFAS污染來源。
不過，研究中作者寫道，該研究的限制之一就是尚未明暸PFAS的其中一種物質「diPAPs」在污水處理程序中的宿命，以及diPAPs在環境中受到外在因素影響而發生的變化。江政傑對此解釋，檢測與處理新興污染物相關研究的挑戰是難以取得污染物的分析儀器與標準品，除此之外，用來分析新興污染物的儀器成本較高，並非所有研究單位都可以負擔的起。
依據李承軒的研究經驗，針對不同PFAS化合物的結構與特性，將PFAS從水或是土壤中分離出來是可行的，然而要用單一方法同時移除所有種類的PFAS較為困難。李承軒說，分離或移除方式並不能真正地消滅PFAS，只是將它們濃縮後轉移到別處而已，如不能做完善的後續處置，這些「永遠的化合物」仍然有機會再返回到環境中。
李承軒補充，從不同介質中分離出PFAS甚至是完全降解PFAS（例如轉換成CO2）的技術，也需要更多突破性的研究，發展為更便利、經濟與低耗能的方式來確保PFAS無法進入環境並長期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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