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清德出戰／蔡賴之爭到交棒　考驗尺度拿捏、蔡英文如何放手

▲▼2020凱道選前之夜，蔡英文、賴清德。（圖／記者李毓康攝）

▲蔡英文與賴清德，從「蔡賴之爭」到「蔡賴配」，如今進入「蔡賴交棒」的階段。（圖／記者李毓康攝）

記者陶本和／台北報導

民進黨2024總統初選登記截止，民進黨確定「定於一尊」由副總統賴清德出戰，這意味蔡英文總統時代正式進入尾聲。回顧蔡英文、賴清德的互動，從2018年的「蔡賴之爭」，雙方團隊決裂到2020「蔡賴配」寫下817萬票紀錄；如今進入「蔡賴交棒」的階段，兩人的合作已密不可分，未來蔡英文如何放手，賴清德的應對進退如何拿捏，值得外界玩味。

2014年賴清德以台南選舉史上最高得票率72.9%成功競選連任後，他被譽為「賴神」，頓時成了民進黨未來之星；而當時的蔡英文雖然歷經2010年新北市長、2012年總統大選敗選，但兩次選舉失敗，反墊高了她在黨內的聲望，自此賴清德漸漸的能與蔡英文相提並論。

馬英九2012年連任總統之後，2013年9月卻爆發馬王政爭，接下來2014年3月發生太陽花學運，幾乎重創國民黨聲勢，2014年11月29日的「九合一」大選，泛綠在全國22縣市拿下14席、泛藍則只剩下8席。這場選舉翻轉了傳統藍綠政治版圖，令民進黨士氣大振。不過，當時獨派大老辜寬敏，對賴清德疼愛有加，出面推薦由賴清德參選2016總統。

辜寬敏力推賴清德的理由，是反對「同額競選」，認為這違反民主政治的價值，他呼籲身為黨主席的蔡英文，自己就不要選總統了，而且蔡英文在2010年、2012年兩度吞敗，他不認為可以再出來參選；不過，民進黨當時的氣勢正旺，蔡英文在黨內的政治能量也高漲，辜寬敏力薦賴清德的提議宛如打了水漂，沒有泛起太大漣漪。

蔡英文2016年上任總統後，第一任行政院長由林全出任，主要負責改革、打樁工程，但也因為改革力道太強，戰場太多，掀起社會的反彈聲浪，施政滿意度不斷下滑，甚至一度不到2成，眼看2018年地方九合一大選在即，民進黨政府急需組成「戰鬥內閣」；這時候，黨內開始寄望擁有高聲望、一直被視為未來之星的賴清德。

2017年9月，蔡英文邀請賴清德出任行政院長。事實上，當時許多獨派人士反對賴清德北上，認為閣揆職務會消耗其政治能量，而這也逐漸埋下「蔡賴」之間不合的因子；2018年底九合一大選民進黨慘敗，賴清德堅持請辭行政院長，當時兩人互動的氛圍，很快讓蔡英文團隊嗅到「不對勁」。

在2019年初，4位獨派大老，包括總統府資政吳澧培、總統府前資政彭明敏、長老教會高俊明牧師與中研院前院長李遠哲，聯手登報「逼宮」，要求蔡英文不要競選2020年總統，並力薦賴清德出戰；爾後，賴清德更以「突襲」的方式，登記參選2020總統黨內初選，正式揭開「蔡賴之爭」決裂的戲碼。

在「蔡賴初選」期間，總統初選5人協調小組建議把初選協調時間延長，這引起賴陣營不滿，認為當時支持度居於落後的蔡陣營是在以時間換取空間；另外，雙方也就民調方式進行激辯，蔡陣營主張納入手機民調，以及對比式民調對象納入國民黨可能參選人韓國瑜、時為無黨籍的柯文哲等人。

當時，蔡賴雙方陣營不僅透過媒體激戰，更各自掌握網路支持者，在網路上互相攻訐，蔡陣營一度打到賴清德透過媒體喊話，希望蔡英文約束一下網軍。不過，最終初選民調結果出爐，蔡英文仍以平均支持度35.6768%勝出，代表民進黨參選2020總統。

雖然初選時殺聲陣天，但在蔡英文勝出後，民進黨開始出現「蔡賴配」的氛圍，支持者也希望看到民進黨初選的傷口盡快癒合。蔡賴雙方幕僚幾經交涉之後，賴清德終於點頭出任副手，正式組成「蔡賴配」。

在2020大選期間，「蔡賴之爭」的戲碼不免成為主要競爭對手韓國瑜的攻擊題材。不過，綠營人士表示，民進黨的基因就是「對內競爭、對外團結」，初選可以殺到你死我活，但只要面對主要敵人時，都可以放下前嫌的。

當時，蔡英文由於還有國政在身，並不是每一場競選行程都能跑，多半會請賴清德幫忙，而賴清德又以個人魅力見長，造勢場合的演說渲染力都優於蔡英文，在基層、南部場也特別吃香，賴清德的團隊便開始慢慢融入蔡英文的作戰團隊中。

最終，「蔡賴之爭」順利走到「蔡賴配」，且寫下817萬票，史上最高得票紀錄。不過，不可諱言的是，賴清德進入總統府之後，蔡賴團隊的整合模式還是一直找不到互信與默契。

黨內高層受訪時說，賴清德擁有豐富的地方、中央施政的經驗，但外界都認為，他還有軍事、外交與兩岸的學分必須強化，所以他也是慢慢融入涉外、國安團隊的節奏。這位人士說，蔡英文認為，賴清德應該觸及國安、涉外的事務，所以後來可以看到，賴清德確實都會被邀請參與國安高層會議。

此後，蔡英文更多次用行動表達對賴清德的支持，先是委予賴清德重任，請他擔任總統特使出訪友邦宏都拉斯；隨後，更在日本前首相安倍晉三遇刺後，非常低調地安排賴清德訪問日本。

黨內人士直言，賴清德在民進黨內站穩舉足輕重的地位，代表蔡英文訪日的這一把，絕對是關鍵中的關鍵，當時的賴清德事前極為低調，未在媒體前高調受訪，但又刻意被媒體不期而遇，巧妙拿捏涉外工作的尺度。他說，當時黨內認為蔡英文請賴清德訪日的這個動作，讓賴清德的高度很快展現出來，且力壓主要競爭者、時為桃園市長的鄭文燦。

黨內人士表示，如今賴清德已是民進黨的新共主，屬於賴清德的新時代正式拉開帷幕，黨內各派系的力量跟焦點，將會逐漸從蔡英文轉移到賴清德身上，這會繼續考驗「蔡賴」的互動與合作，特別是接下來進入選舉「戰鬥模式」，所有政策、政見、文宣攻勢，都會圍繞在賴清德身上，蔡英文自此也許真的進入跛腳時代，但蔡賴歷經近10年的磨合，雙方都知曉「分則兩害」，不過政治畢竟是殘酷的現實，賴清德如何在「尊英」與保有「自主性」之間拿捏進退，絕對值得觀察。

▼賴清德前往民進黨登記總統提名初選。（圖／記者屠惠剛攝）

▲▼賴清德前往民進黨登記總統提名初選。（圖／記者屠惠剛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