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夫妻蔡一郎(右)、黃櫻惠(左)因兒子在麥當勞玩耍受傷,向麥當勞勒索7060萬元。(資料照/記者吳銘峯攝)
記者黃哲民/台北報導
新北市消防局前夫妻檔隊員蔡一郎與黃櫻惠,2017年帶當時5歲兒子到土城區麥當勞遊戲區溜滑梯卻摔斷右手,醫藥費為6703元,夫妻倆向麥當勞索賠7060萬元,並利用職權與自身專業,挑出麥當勞在台各分店消防缺失加以檢舉,涉藉此施壓業者就範,夫妻倆被起訴涉犯《貪污治罪條例》,一審依恐嚇取財未遂罪判2人各1年2月徒刑,上訴後,高院二審今改依藉勢藉端勒索未遂罪,判處蔡男6年6月徒刑、褫奪公權2年,黃女5年2月徒刑、褫奪公權1年,可上訴。
蔡男夫妻今沒出庭聆判,2人於2017年被揭發勒索行為後,都被調職接受調查,同年9月20日起停職,之後2人辭職。本案二審開庭時,蔡男夫妻依舊不認罪,詭辯「孩子在父母心中無價」、「(賠償)金額不會很大、九牛一毛」等語,蔡男更提議以10萬元和解,還聲稱本案是一場「與大鯨魚的鬥爭」,但被檢方舉證打臉,指夫妻倆動機就是「買車買房」跟「退休」。
二審改判理由指出,蔡男夫妻在職時,有指派各消防分隊執行稽查的職權,竟因個人投資失利積欠債務,料想民間企業懼怕營業場所因違反公安法規被舉發、稽查,甚至公諸媒體影響商譽,2人藉由兒子受傷名義,利用匿名檢舉與指派稽查職權,並於協商時揚言公開違規資料、進一步聲稱新北市公安稽查小組可能會注意此事,持續造成麥當勞公司壓力。
二審指出,新北市消防局火災預防科是新北市執行安檢的各消防分隊上級單位,「凡此均與職務相關」,蔡男透過安管系統快速查出麥當勞裕民店違規事實,再由妻子協助直接指導安檢人員再次稽查並命限期改善,做為私人勒索財物手段,並非行使合法正當求償權利,一審對於夫妻倆本案行為與職權無關的見解有誤,因此改判。
本案源於2017年3月30日,在新北市消防局火災預防科擔任夫妻檔隊員的蔡一郎與黃櫻惠,當晚帶5歲兒子到土城區麥當勞裕民店內2樓兒童遊戲區遊玩,小孩從溜滑梯末端出口攀爬左側護擋時失手,摔落地面導致右手遠端肱骨骨折,送醫急救開刀固定與後續門診治療,共花費6703元。
夫妻倆事後到麥當勞看店內監視畫面,認為業者有疏失,但被店經理否認。蔡男先匿名向新北市政府市長信箱陳情麥當勞兒童遊戲區違規不符設置標準,再匿名向靖娟兒童安全文教基金會投訴,輾轉交由新北市消防局轄區分隊派員稽查裕民店。
蔡男夫妻得知稽查結果為安檢合格,以學長身分「指導」轄區消防分隊再去稽查,果然揪出裕民店沒依規定安裝室內排煙設備,據此開立限期改善通知單,蔡男夫妻更以職權到消防局「消防安全管理系統」查詢,蒐集麥當勞新北地區60多家分店約1/3存在違反消防、建管、都市計畫法規等瑕疵,藉此於談判時向麥當勞表示,若全台數百家分店被查出類似違規,將成為重大社會關注事件。
蔡男夫妻原本口頭求償200萬元,隨即提高到7060萬元,揚言若不答應,會把相關資料送交各縣市政府檢舉,並開記者會周知大眾與媒體,強調自己「非蓄意搗蛋要影響商譽的份子」,且蔡男夫妻真的付諸實行,同年5月起先後以化名向雙北等14縣市政府,檢舉當地麥當勞分店違反消防及建築法規,企圖藉由頻繁稽查施壓麥當勞就範。
麥當勞高層心生恐懼,但選擇向調查局桃園市調查處告發,蔡男夫妻因而沒得逞。檢方查出蔡男夫妻還向業者佯稱,若在2017年6月底前給錢,賠償金額可調降為6000萬元甚至3780萬元,甚至其中500萬元可用麥當勞餐券支付,桃園地檢署依《貪污治罪條例》藉勢藉端勒索未遂罪嫌起訴蔡男夫妻,法定刑可處無期徒刑或10年以上徒刑,得併科新台幣1億元以下罰金。
蔡男夫妻否認勒索,聲稱利用公開網頁蒐集麥當勞各分店資訊,自行判斷有無違規再加以檢舉,目的是為了蒐證以利後續民事求償,黃女並辯稱求償金額是丈夫跟婆婆商量結果,她沒有決定權,她也沒有匿名檢舉,都是丈夫去處理與接洽,何況他們是替受傷兒子依法求償。
桃園地院一審審理認為,蔡男夫妻求償金額,居然比孩子受傷的醫藥費高出「1萬倍以上」,與常情不合,且夫妻倆根麥當勞談判過程中,多沒提及孩子受傷狀況,反而蔡男跟朋友私訊時表示「麥麥這件事後來想想,櫻惠說能到2、3百萬就可以和解」,更可見夫妻倆對於7060萬元並非一般人能接受的合理賠償金額,其實心知肚明。
不過一審法官認為夫妻倆雖有不法意圖,但2人沒承辦第一線消防安檢與開立限期改善單等工作,蔡男任內負責訴願裁處業務,黃女負責對內預算控管及專案,實際稽查麥當勞各分店並非2人法定職務,加上2人離職後,2020年7月仍繼續檢舉麥當勞,2人利用自身專業檢舉違失,不構成藉勢藉端勒索行為,改依恐嚇取財未遂罪判2人各1年2月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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