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歲黃姓男童遭何聰樂連續過肩摔與拋體等柔道招式重摔,傷及頭部造成顱內出血不治。(資料照/江啟臣服務處提供、民眾提供)
記者黃哲民/台北報導
柔道六段但無教練證的台中7旬男子何聰樂,2021年在道館免費授課,明知7歲黃姓男童是新來的初學者,卻以過肩摔等招式連續重摔黃童至當場嘔吐仍不罷休,黃童最後倒地瞪眼無意識,送醫開刀急救70天仍死於顱內出血等重症,何男始終不認錯,推稱黃童撞柱子自殘受傷,黃父認為一、二審依傷害致死罪判何男9年徒刑過輕,曾說氣話「我要那個王八蛋死!」但最高法院駁回雙方上訴,維持何男9年徒刑定讞。
現年71歲的何聰樂是退休法警,雖無教練證,但憑藉自身柔道六段的矯健身手,在台中地區義務教學40年、桃李無數,不但訓練親力親為、以嚴謹出名,還特別招收有過動傾向學生「體驗充滿愛的柔道」,並多次帶隊征戰國內各項柔道賽事獲獎,頗受敬重。
判決指出,何男從2015年起擔任台中市柔道館義務教練,7歲黃姓男童2021年4月8日起,到台中市柔道館位於台中市豐原體育館地下1樓的道館,開始學習護身倒法等柔道基本動作,何男同月21日授課時,見黃童身高約130公分、體重約25公斤,便安排體格與黃童差不多、但已學柔道5年的廖姓學員跟黃童對摔。
當晚8點多,何男要黃童當靶子讓廖師兄施展「雙吊袖」(柔道招式,雙手各抓握對方衣袖拉扯,趁對方重心不穩加以摔倒)100下,黃童不肯,何男減半次數黃童還是說不要,何男突然出手以「袈裟壓制」(柔道招式,以手臂固定對方手臂與肩頸壓制在地,再以胸腹施壓對方上半身)撂倒黃童,聽黃童求饒「不要壓了」並答應做45下,何男才放手。
廖師兄依何男指示對黃童做「雙吊袖」,次數剩10幾下時,黃童哭喊「我的腳、我的腳」、「我的頭、我的頭」,並賴在地上不肯繼續,何男認為黃童耍賴,警告再不起身,每3秒多加1下,黃童表情痛苦站起來罵何男「教練是大笨蛋!」接著再做1、2下又躺在地上抵抗。
▲最高法院外觀。(圖/記者黃哲民攝)
身高170公分的何男明知黃童只是入門不到半個月的新手,連最基礎護身倒法都還不熟練,2人身材與實力懸殊,竟為震懾黃童服從教練權威,親自動手對黃童輪番施展過肩摔、丟體、拋摔與壓制等招式,黃童哭喊頭很痛、脫下柔道服腰帶說不想練了,何男用台語對黃童說「是假欸」,替黃童穿好柔道服繼續摔他10幾下,黃童當場吐了。
何男喊暫停,等其他學員清理場地後,再連續對黃童拋體與過肩摔,在場眾人覺得何男舉止有異,但心存敬畏不敢插手,直到黃童倒地睜眼癱軟、一動也不動,何男才停手把黃童拖到一旁,再抱到場邊穿鞋處,黃童舅舅按捺不住上前查看,驚覺外甥沒反應,趕緊請旁人報警送醫。黃童頭皮瘀傷、手腳多處擦挫傷,動手術清除血塊急救70天,仍於同年6月29日,死於顱內出血、腦疝引發的中樞神經衰竭。
何男挨告堅不認錯,自稱黃童跟師兄起爭執、無法正常練習,所以由他親摔,他有抓住黃童衣襟注意力道,沒讓黃童頭部著地,驗屍也確認黃童頸部沒有傷勢,黃童可能自撞道館內玻璃鏡或包有護墊的柱子,或來道館前就受到頭部外傷,與他的訓練無關。
黃童父母哀痛逾恆,對何男的辯解怒不可遏,何男到案交保,黃童父母更無法接受小孩仍躺在病床跟死神搏鬥、兇手卻被放了。此事引發輿論撻伐,台中市長盧秀燕在黃童宣告不治當晚,在臉書PO文哀悼「聽到最不願意聽到的消息」,希望司法能給家人帶來慰藉,「帷帷(黃童小名),痛痛都飛走了,去當天使吧!司法會懲罰壞人的。」
法官依據急診醫師證詞與法醫解剖報告,認定黃童的傷勢就是何男不當訓練造成,現場也有學員證稱看見黃童被何男反覆摔倒時,頭部好幾次撞到地面,加上道館內玻璃鏡無撞擊痕跡,何男顯然狡辯,但法官認為何男與黃童毫無宿怨積恨,應無殺人意圖,而是以傷害犯意進行不當訓練,導致黃童死亡,一審在2022年黃童忌日當天,依傷害致死罪判何男9年徒刑。
檢方上訴認為一審判刑過輕加上何男依舊不認錯和解,請求加重改判,黃童父母主張「一命抵一命」,黃父更氣憤何男態度惡劣,曾說如非判死,「不能消我心頭之恨」,並強調「我不要求錢,我要的就是那個王八蛋死(指判死刑)!」但二審駁回上訴、維持一審見解。最高院再駁回雙方上訴,何聰樂判刑9年定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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