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勞→ 入圍金馬!《富都青年》導演王禮霖人生逆襲 「失敗真的不會死」

2024年02月8日 14:00

記者蕭采薇/專訪

1999年,李心潔的《裙擺搖搖》紅遍台灣大街小巷,那年冬天,王禮霖也從馬來西亞飛到台灣,他的落腳地是樹林的一處鐵工廠。偶像歌手與移工的身份,在24年後,變了《富都青年》的監製和導演,電影中描繪的底層勞工階級生活,其實就來自於導演王禮霖的生命經驗。

▲《富都青年》導演王禮霖專訪。(圖/記者林敬旻攝)

▲王禮霖是馬來西亞唱片圈響叮噹的人物,卻願意「砍掉重來」在電影圈從頭開始耕耘。(圖/記者林敬旻攝)

吳慷仁以電影《富都青年》拿下第60屆金馬影帝,助攻電影在台灣、大馬等地都獲得票房好成績,更在台灣創下馬來西亞電影破億的紀錄。雖然講得是移工、沒有身分證等社會議題,但卻也憑著吳慷仁和陳澤耀兄弟間的情感,不分種族、沒有國界的感動了人心。

時間回到1999年,王禮霖當年剛剛畢業,學的是廣告設計,無奈生活卻遇到瓶頸。彼時姊姊已經在台灣工作,便介紹他來台。當年「移工」這個中性名詞還沒什麼人知道,回想起這段故事,王禮霖笑說:「我那時候就來當合法外勞了。」

身材高瘦的王禮霖要來台灣前,對姊姊說的條件就是「我無法做要搬重物的工作,因為我很瘦。」事前也被允諾會在「電話組裝工廠」工作,然後一到台灣,卻發現是每天得搬重物以及需要磨鐵塊的工業精密製造廠。王禮霖說:「一開始我每天晚上都在哭,哭到住在隔壁房間的菲律賓外勞都會安慰我說『你不要再哭了』。」

▲《富都青年》導演王禮霖專訪。(圖/記者林敬旻攝)

▲王禮霖身材高瘦,但1999年到台灣時,卻被分到鐵工廠搬重物、做粗活。(圖/記者林敬旻攝)

王禮霖記憶中的1999年冬天很冷,他總想著:「我為什麼要來這裡?」更悲慘的是,新年期間另一半特地來台灣找他,但王禮霖卻冷到感冒發燒,兩人騎機車到醫院吊點滴,等到出院,就是要送對方回到馬來西亞,王禮霖說:「我那時候很難過啊,在機場哭得很慘。」

而當年他們的年夜飯,也就是在市場找間有開的麵攤,一人一碗,叫點小菜,卻已經平常只能吃吐司邊的王禮霖,難得豐盛的一餐。

所幸王禮霖表現良好,工作滿半年後,雇主就決定照他的意思提早結束合約。不過儘管這段時間過得苦,王禮霖卻對台灣沒有恨,也留下了好印象,更不曾想原來這段經歷,會在20多年後成為他拍攝《富都青年》的養分。

▲▼ 《富都青年》慶功記者會-王禮霖,李心潔。(圖/記者黃克翔攝)

▲王禮霖導演處女作獻給《富都青年》,並請到大馬影后李心潔擔任監製。(圖/記者黃克翔攝)

回到馬來西亞後,王禮霖進入一間網路媒體,從娛樂線唱片記者做起。當年網媒並不盛行,王禮霖說:「那時候常常被人看不起啊,不僅唱片公司會大小眼,還會被同行排擠,說不要跟我坐在一起。」

後來王禮霖進馬來西亞SONY做宣傳, 當時SONY旗下有很多大牌巨星,原先冷眼對待他的人,卻又都換了一副臉孔,頻頻向他示好,「那時候蔡依林、王菲到馬來西亞宣傳都是我負責,還有F4,當年他們到哪都掀起風潮,我和同事兩個人要負責他們整團加工作人員10多人。」甚至曾發生過因為人太多而疏忽,王禮霖竟被團隊丟包的趣聞,一度還登上馬來西亞的娛樂版面。

▲▼《富都青年》導演王禮霖(左)、陳澤耀(右)聯訪。(圖/記者李毓康攝)

▲王禮霖(左)當年是陳澤耀(右)的經紀人,兩人一起經歷過高峰低谷。(圖/記者黃克翔攝)

後來他被高薪挖角到電台,又重回唱片公司做主管,慢慢地成為了馬來西亞娛樂圈「喊水會結凍」的大人物。那又是為什麼,讓王禮霖甘願放下原先在唱片圈的光環,甘願打掉重來,在電影界從頭做起?

其實最初,王禮霖也是想著「為什麼沒人找我的藝人拍戲?」最後乾脆自己籌拍,沒想到非常成功,也開啟了馬來西亞中文偶像劇的新時代。當時他第一部戲《逆風18》的男主角,就是《富都青年》中的「阿弟」陳澤耀,兩人也從原本是經紀人和藝人的身份,到如今王禮霖每部作品都有陳澤耀的身影,成為導演和演員的惺惺相惜。

不過這些順風順水,卻在2013年碰上和之前的合夥人糾紛戛然而止,連帶陳澤耀當年也因此碰上合約問題,兩人都沈寂了一段時間。王禮霖說:「14年完全是我的低潮期,當年我沒有收入還揹債,一度躲回老家,整個人都非常低落。」

▲導演王禮霖、監製李心潔、吳慷仁、陳澤耀、林宣妤出席第20屆香港亞洲電影節。(圖/甲上娛樂提供)

▲《富都青年》描繪勞工生活樣貌,兄弟情更是不分語言和國界的感動了觀眾。(圖/甲上娛樂提供)

而就在此時有人建議他可以來台參加金馬創投,沒想到當年就以《分貝人生》獲得百萬首獎,王禮霖笑說:「那一桶金,造就了我後來在電影上的重要推動,也產生了《分貝人生》。」而他的摩爾娛樂,經過這幾年已陸續開發許多新故事,持續為華語影壇注入新血。

不過先前的《分貝人生》、《迷失安狄》等電影口碑雖好,但票房卻差點火候,幸好到了《富都青年》終於有了好成果。回首這一切,王禮霖說:「我今年48歲了,最大的體會就是,失敗不會怎麼樣,失敗不會死、票房不好也不會死。中間都會有收穫,如果我前面因為賠錢就放棄了,那就不會有《富都青年》了。」他笑說:「有做就有機會,只要開始了就會碰到不同的事,我們都要學著對自己公平一點。」

分享給朋友:

讀者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