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宋代的故事來看,供奉豐盛的食物比紙錢更有用。(示意圖/CFP)
記者林育綾/綜合報導
拜神明到底要準備什麼供品?「鬼怪作家」蔡宗穎曾提到,宋代人與鬼怪的互動頻繁,而神鬼之間其實存在著人間也會出現的「賄賂」情形,例如曾有宅後的土地神,會收下鬼怪分享的食物;因此用「好酒肥鵝」這種豐盛的食物來供奉,比紙錢更有效,「否則即使有錢,卻肚子餓,那又有何用?」
蔡宗穎曾在《宋代讀書人與他們的鬼》書中提到,宋代人們認為,土地神不僅有著人性的弱點,甚至需要與鬼互通鼻息,以換取「收賄」的供品和維持人鬼之間的平衡。
蔡宗穎分享,在《夷堅志.乙志》的〈秀州司錄廳〉一節中,洪邁記錄了一個在他家中與土地神相關的鬧鬼經歷。洪邁的父親洪浩在秀州擔任官職,家中經常鬧鬼,連9歲哥哥也聲稱見過鬼。直到有一天,一名妾被鬼附身,洪浩冷靜地用官服將鬼囚禁,並盤問來歷,也對於為什麼家中明明有供奉多位神明,卻無法阻止鬼魂入侵。
鬼魂向洪浩坦承,「佛神是善良的神,不干涉世俗的事情。真武大帝每夜都揮舞著劍杖,在屋頂上飛行,所以我們鬼魂都會謹慎避開他。至於宅後的土地神,作用並不強。只有宅前的小廟中的神明,每當我們出現時,都會警告並責罰我們。有一次,我剛進入廚房,司命神(掌管人命的神)問我要去哪裡,我回答說只是隨意走走。司命神警告我不要作惡,我回答說我不敢,於是就能夠留在這裡。」
從這故事得知,佛神就像長官一樣,只專注於大方向,不涉及日常瑣事。而真武神則是更高級的官僚,關注的是更重大的事務,對小事不負責,鬼只要躲避祂們即可。而鬼魂還說宅後的土地神「作用並不強」,只有宅前的司命竈神會訓誡他們。
洪浩當時很錯愕,還命令鬼魂去質問土地神,提到自己每個月都向土地神獻上「紙錢」,為何沒有盡到守護的職責,反而讓外來的鬼魂進入?鬼魂說,「官員難道不明白嗎?即使有錢,但若肚子餓,那又有何用?每當我進入家中,獲得了什麼,我都會分享一部分給祂,因此祂一直默默地容忍我們。」
由此可見,若其基本的欲望沒得到滿足,善與惡之間的界線就變得模糊不清;即使是土地神,也會被鬼魂「賄賂」。這一點跟中國古代官場現象非常相似,負責日常事務的低階官員「小吏」最容易被行賄,尤其是那些掌管特殊經費、文書、安排與高官會面的人,因此這種現象這不僅限於人間,神鬼間也有行賄的情形。
蔡宗穎分析,從洪家的案例可以看出一個觀點,「對於神鬼的供奉,豐富的食物比紙錢更有效。」尤其鬼魂還向洪家透露,冥界所期望的供品是「好酒肥鵝」,洪家卻只提供瘦雞,造成宅後土地神的饑餓,不得不用其他方法來滿足。
這個觀點也跟近代一些人認為敬奉土地神用「素食」的看法不同,若從宋代的這個故事來看,用「好酒肥鵝」等豐盛的葷食祭祀土地神,似乎更能保障土地神履行守護家園的職責。
▲「鬼怪作家」蔡宗穎撰寫《宋代讀書人與他們的鬼》 。(圖/時報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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