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寶林案持續延燒，台北市長蔣萬安將此案提升至新冠肺炎疫情層級，且從3月27日起每天下午召開記者會對外說明進度。（資料圖／記者湯興漢攝）
記者袁茵／台北報導
台北市寶林茶室A13食物中毒案，從3月24日新北39歲男死亡後，不斷延燒至今，也成為繼基泰大直、「凱凱」兒虐案後，台北市長蔣萬安的棘手考驗。蔣萬安從3月28日起每天下午召開記者會對外說明，但面對突如其來且案情未明朗的狀況，首日記者會遭外界抨擊「總機」，然而蔣除了自己不斷私下精進調整，也在2位衛生局長、法務局長一同合作下，主動聯繫到台大法醫幫忙檢驗米酵菌酸毒素，以實際作為改善外界觀感。
回顧第一起死者狀況，是一名住在新北市的39歲呂姓男子，在3月22日到寶林茶室A13食用炒粿條、香蘭葉果汁，事後出現腹痛、腹瀉、嘔吐、噁心等症狀，23日送到新北市聯合醫院三重院區看診，當下症狀緩和後出院返家，卻在家中病情急遽惡化，24日凌晨送到台北馬偕紀念醫院搶救不治後病逝。
▲信義A13寶林茶室。（資料圖／記者袁茵攝）
新北市政府在3月24日通報疑似食物中毒案，由於事發地在台北市，當天台北市衛生局便派員到寶林A13進行環境生物跡證採樣。但隨著25、26日類似案例越來越多，甚至出現多人重症送加護病房狀況，案情越來越嚴重，蔣市府卻未在第一時間對外說明，使民眾只知道北市26日下令寶林A13停業，便持續陷入跟前台北市長柯文哲「台智光案」口水戰，錯失最佳說明時機點。
到了3月27日上午，蔣萬安的公開行程臨時增加受訪，蔣要求同仁盡快將調查報告完成，無論是罕見細菌、毒素或人為原因，都希望可以盡快向外界說明，另也下令全市的寶林分店都停業。
然而當蔣萬安受訪結束後沒多久，又出現第二名死者，為新北市66歲男子，在3月19日中午到寶林茶室A13食用炒粿條，結果當晚出現腹瀉症狀，隔日到診所就診一度控制住病情，3月21日凌晨開始不舒服、全身盜汗，叫救護車至新光醫院急診，3月22日精神不濟與嗜睡、3月25日裝葉克膜、3月26日器官衰竭嚴重、3月27日心跳停止。
▲蔣萬安28日下午率局處首長召開記者會，對外說明中毒案最新狀況，但首場表現就因只在致詞時有發言，被網友嘲笑是「總機」。（資料圖／記者湯興漢攝，下同）
但蔣萬安27日當天下午仍選擇以「時事訪問」與陳彥元一同回應案情，使外界開始質疑台北市政府沒有作為，直至28日原訂由督導衛生局、警察局的副市長林奕華召開「寶林案」記者會，臨時提升層級至蔣萬安親自主持，結果蔣萬安卻除了開場引言以外，剩下都交由局處首長回答，對比過去柯文哲在新冠肺炎時期親自開記者會解釋疫情的形象有極大落差，遭網友批評是「總機」或「司儀」。
蔣萬安自2022年12月上任至今一共遇到3項重大事件，包括基泰大直房屋倒塌案、「凱凱」兒虐案，以及此次寶林茶室A13案，尤其是今年「凱凱案」與「寶林案」發生時間點過於接近，中間一週還在與柯文哲為「台智光案」隔空對槓，導致蔣萬安從「凱凱案」社會局第一時間未召開重大兒虐會議，一路失分到「寶林案」初期。
「但這是蔣市長習慣讓大家在既有專業上發揮所長。」市府人士表示，蔣萬安一開始的想法與模式，是認為讓專業人士處理專業事務，因此患者病情由台大醫師出身的衛生局長陳彥元說明，保險理賠與釐清範圍部分則交由曾為律師的法務局長連堂凱。
市府人士提及，北市府第一時間並不是沒作為，此刻回過頭來看，3月24日出現第一名死者以後，因為案情並不明確，且檢調也於25日介入，對外說明的空間有限，直到26日出現另外3名患者，儘管根據食藥署定義6例食物中毒才能勒令停業，但蔣萬安便先向陳彥元下令「別管數字」先停業，也同時找警察局長張榮興請刑大介入，不排除人為可能性。
據了解，蔣萬安要求各局處將「寶林案」比照新冠肺炎疫情時處理，也新增每天2場「寶林案相關專案討論會議」，分別為早上7點一場，以及下午1時趕在記者會前更新案情進度。近蔣人士透露，蔣萬安也從每天不斷召開的記者會中做學習，發現專業人士有一定的侷限，且身為市長必須回應民眾期待，所以開始慢慢轉變模式，包括一開場就先公布重點，以及在局處首長說完比較艱深難懂的專業術語後，由蔣萬安親自補充詮釋。
自3月28日中央從死者身上驗出米酵菌酸毒素後，「寶林案」才有進一步進展。據了解，第一案死者是中央委託台大法醫所，用彰化基督教醫院的米酵菌酸標準品存貨，以及檢調至殯儀館驗屍樣本作分析，最終米酵菌酸呈陽性。市府人士指出，當台大法醫所有米酵菌酸的標準體後，台大出身的陳彥元3月30日立刻找上認識非常久的台大法醫研究所長翁德怡，主動拜託幫忙檢驗3月24日採集到的4項環境生物跡證，包括2刀具、1砧板，以及廚師手部樣本。
不僅如此，為了加速案情推展，蔣萬安4月1日下午2時記者會找來翁德怡對外說明狀況，記者會結束後也出現漏網鏡頭，只見蔣萬安親自走到翁德怡身邊，小聲地在眾多記者面前討論事情，陳彥元也跟在身旁聆聽意見。據了解，蔣萬安當下是在親自拜託翁德怡可不可以加快檢驗，而翁事後受訪時也坦言要謹慎面對。
▲蔣萬安4月1日寶林案記者會結束後，主動走到台大法醫研究所長翁德怡（左）身邊，請託翁加速米酵菌酸毒素檢驗，右邊則為衛生局長陳彥元，以及被陳彥元遮擋著的副市長林奕華。（資料圖／記者李毓康攝）
「蔣萬安的拜託，翁教授有聽進去。」市府人士表示，台大法醫所3月31日當晚就驗出，廚師手部樣本有米酵菌酸毒素陽性反應，便趕緊回報給陳彥元，而陳也立即通知蔣萬安與衛生局同仁，「蔣萬安當下就要求2件事情，包括趕快跟台大要正式書面報告，第二是盡快通知檢方。」
台北市政府每週二上午都會舉辦市政會議，據了解蔣萬安昨已私下探視在加護病房的受害者家屬，原訂2日上午市政會議結束後也要低調探視，但早上7時寶林案會議中，蔣認為「找到米酵菌酸毒素」此事重大，有必要在第一時間趕快跟民眾與各界說明，才拍板提早在10時召開記者會說明，並拜託副市長李四川幫忙主持後續會議，進而公布從環境生物跡證中驗出米酵菌酸毒素。
從廚師手部樣本驗出米酵菌酸毒素，對於早已知道死者身上有米酵菌酸毒素的一般民眾來說，或許認為並非重大進展，但從司法角度去看，此證物直接證明寶林A13分店責無旁貸，也因此蔣萬安才會說出「寶林責任跑不掉」等言論。
除了醫學專業仰賴陳彥元、台大法醫所以外，身為「法律人」的蔣萬安第一時間也要求連堂凱，確認寶林有無投保食品及公共意外責任險，結果發現2張國泰保單逾期未生效，蔣為此召集另外3名法律專業的連堂凱、發言人殷瑋、市政顧問顏邦俊開會擬定策略，並決定先找同為遠東百貨的保險公司國泰產險，討論此事是否在保險承保範圍內，談完得知國泰有意願受理賠償，再回頭找台灣大食代餐飲有限公司的保險公司新安東京。
蔣萬安在「寶林案」一開始的對外形象是「反應慢半拍」，到後來每天召開記者會說明案情，且一改首日的「總機」狀態，私下學習與調整、增加回應，加上與2名專業且口條清晰的陳彥元、連堂凱合作下，適時做補充說明，直至4月2日提早中央找出新事證，證明蔣萬安努力想扳回一城的決心，不能再從民生議題上失分；然而「寶林案」一但進入漫長司法程序，未來可對外說明的進展有限，蔣萬安要如何在適當時機點「退場」，並接受4月8日開議後的議會質詢，都考驗蔣團隊智慧。
▼台北市衛生局長陳彥元、台北市法務局長連堂凱在近日「寶林案」記者會上的表現，可說是成功救援蔣萬安丟失的分數。（資料圖／記者李毓康攝）
讀者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