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哥倫比亞移民徒步抵達巴拿馬，希望前往美國。（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文／中央社記者鍾佑貞華盛頓29日專電
非法移民是美國講不爛、理還亂的議題，離大選投票日越近論調越偏鋒，甚至出現海地移民吃貓狗說，讓愛寵物的國度爆發論戰，還成了辯論議題，背後原因是美國待砍掉重練的移民體系，以及失控的移民潮。
「你知道嗎，美國南部州幾乎都墨西哥人。來美國找工作沒有關係，美國夢誰沒有？好歹學個語言吧！這些人連英文都不會說，還開餐廳，菜單都西班牙文。（這狀況）根本國中之國了吧！」威斯康辛州叫車平台Uber司機艾琳（Irene）抱怨。
這番話或許誇張，卻呈現美國民眾對無證移民湧入赤裸的不滿。確實，總統拜登執政期間，非法跨越美墨邊界的人數衝到新高，去年12月來到約30萬人的單月高峰，相當於每天1萬人。
拜登任內 移民人數創新高又回落
美國前總統川普在COVID-19（2019冠狀病毒疾病）疫情期間，實施依據美國法典第42卷（Title 42 of the United States Code）的移民新政，以疫情的公共衛生顧慮為由，允許美國當局迅速驅逐非法移民。
隨著疫情緩解，川普也進入任期最後一年，移民開始重新嘗試跨越邊境。據報導，拜登贏得2020年大選時，因為他拋出對移民較溫和的政策，許多移民認為新政府對自己會更包容，加上人蛇集團推波助瀾，入境人數急劇增加。
不過，拜登上任後兩年多仍持續落實川普的42卷政策，直到2023年5月才停止。當時他也宣布，結束當初因疫情啟動的國家緊急狀態。
那年秋天，美墨邊境人數創歷史新高。拜登政府的解方是給移民官更大的權限，讓他們可以基於多種原因拒絕移民入境，例如身上沒有有效證件、沒有在指定時間來到入境口岸等，移民在邊境集結的趨勢開始放緩。
拜登今年6月初加碼宣布，一旦每日非法入境美國人數超過2500人，就不再受理庇護申請。同月底，國土安全部宣布，每天平均逮捕移民數量下降逾40%。
▲ 拜登任內移民人數增加。（圖／路透）
墨西哥強力執法 如OK繃只能止血
美國移民事務理事會（AIC）政策主任雷克林-梅尼克（Aaron Reichlin-Melnick）對美媒VOX表示，迄今邊境人數減少的最大因素，除了拜登上述政策發威外，更重要的是墨西哥強化執法助攻。
墨西哥阻止移民一路向北，出動巴士及飛機將移民送回墨西哥與瓜地馬拉交界，近期還與委內瑞拉達成驅逐委內瑞拉公民的協議。
官方數據顯示，截至今年6月，來自177個國家、約139萬人在沒有入境文件下，試圖經由墨西哥進入美國。其中委內瑞拉人居冠，逼近38萬人。
不過，墨西哥強力執法通常不持久，只能暫時緩解移民大軍壓境。VOX評估，限制移民人數無法從根本上為美國長期以來沒有能力處理移民問題的困境解套，畢竟多年來，移民類型、出發地及冒生命危險踏上險途的原因都已經改變。
移民類型、來處及所求改變
美國智庫外交關係協會（CFR）指出，過去移民以尋找工作機會的墨西哥單身成年男性為主，現在情況已不再如此。申請庇護的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多，其中許多是孤伶伶的兒童。
川普執政時期，抵達美墨邊境的移民大多來自中美洲「北三角」，也就是宏都拉斯、薩爾瓦多及瓜地馬拉。
然而，過去幾年中，北三角移民數量已被南美洲及加勒比海地區移民追上，特別是委內瑞拉、哥倫比亞、尼加拉瓜、海地及古巴。這些國家不是有經濟危機或天災，就是有嚴重的幫派和販毒集團暴力。
墨西哥移民仍會來到邊境，但不只出於經濟考量，也想在販毒集團暴力下存活而離鄉。
越來越多移民來自更偏遠的地區。中國移民是人數成長最快的群體之一，印度及歐洲移民也在增加。
▲ 美墨邊境牆。（圖／路透）
美國移民系統苟延殘喘
美國移民系統正努力吸收這些移民，但設計初衷並不是為了接納如此大批的人潮。移民「大戶」如委內瑞拉、古巴及中國，還傳出拒絕接收遭美驅逐的自家人。
美國移民系統早就不堪負荷，遇到不會說西班牙語或英語的移民時，需要聘請經認證的翻譯，但不是總有翻譯可用。另外，移民家庭及兒童是具有特殊需求的弱勢群體，美國政府沒有長期安置的設施。
這些挑戰加劇移民法庭海量的案件，目前已超過300萬件。
隨著疫情緩解，拜登政府開始處理更多庇護申請。但移民法庭及庇護辦公室缺乏資源，讓待辦的案件越疊越高。拜登祭出解方，例如借助應用程式來加速處理庇護案件，但成效仍待觀察。
邊境州「自己家自己救」
德州州長艾波特（Greg Abbott）指控拜登政府允許非法移民「入侵」美國南部邊境。他不只在美墨天然邊界格蘭河（Rio Grande）沿岸架設長達約160公里的帶刺鐵絲網，還包車將剛入境的移民送往紐約，抗議中央政府未能妥善處理移民潮。
除了德州，也有其他邊境城市從2022年開始，將移民運送到民主黨執政或風氣較開放自由的城市。VOX報導，即使支持移民的城市也在苦撐，可見美國移民體系「壓力山大」。
民眾對移民觀感惡化 海地人吃貓狗謠言甚囂塵上
邊境和整個移民系統面臨的挑戰使更多美國人對移民感到不滿。根據民調機構蓋洛普（Gallup）2月調查結果，過半受訪者認為非法移民對美國國家安全構成「嚴重威脅」。
邊境議題在燒，共和黨猛批拜登連邊境都顧不好，還談治國。另外，因為拜登曾請副總統賀錦麗督軍，與墨西哥和中美洲國家一同解決非法移民問題，賀錦麗接棒參選後，被川普及副手范斯（JD Vance）冠上「邊境沙皇」（border czar）稱號，抨擊她未能阻止數以百萬計非法移民進入美國。
▲ 川普和范斯散播移民吃貓狗論。（組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川范配」這幾個月來放大網路假消息，聲稱俄亥俄州春田市（Springfield）的海地移民偷竊鄰居寵物貓狗來吃。當地海地移民處於反移民浪潮的風頭上，有人遭到恐嚇，聯邦調查局（FBI）介入調查，有人乾脆不出門。
春田市的政府大樓和一所小學9月接獲電子郵件炸彈威脅後疏散人員，令市民惶惶不安。
事實上，美國移民體系失靈早在拜登上任前就存在，但現在更加複雜，兩黨成員都意識到現狀難以維持。
兩黨原本可望通過一項號稱「史上最強硬」的邊境改革法案，但在川普全面遊說後，共和黨使法案胎死腹中，川普也得以持續炒作邊境議題。
不過，就算法案過了，左右派改善移民體系出發點南轅北轍。前者認為砸入的資源不夠，後者稱移民人數過多才是體系千瘡百孔的原因；連初步共識都難達成，就更別提大刀闊斧的改革了。（編輯：陳妍君／唐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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