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文嘉專訪2/連拋26共識、和平之鹿 他認為對岸已經「在談了」

▲▼海基會秘書長羅文嘉。(圖/記者蔡紹堅攝)

▲羅文嘉認為兩岸正處於「協商前的協商」。(圖/記者蔡紹堅攝)

記者蔡紹堅/台北報導

兩岸官方層面的交流已冰凍多年,海基會的角色也不斷受到外界質疑,但海基會新任秘書長羅文嘉並不氣餒,反而動作頻頻,先拋出「26共識」邀海協會會談,又提議送「和平之鹿」到對岸。羅文嘉接受《ETtoday新聞雲》專訪時強調,很多人認為海基會現在沒有協商,但「協商前的協商」,這比協商還重要,「當對岸說除非接受『一個中國』才能談,這就是在談了。」

羅文嘉說,海基會當初成立,是在兩岸政府與政府無法溝通的背景之下,「你不承認我是中央政府,我也不承認你政府的合法性,但到了1987年,開放探親之後,兩岸可以直接往來,產生了很多問題。」

「所以1991年雙方終於坐下來,拋開政治問題,直接談事務性要解決的問題,各自成立了海基會、海協會,作為非官方但獲官方授權的組織,來談各種交流所衍生的問題,也簽了很多協議。」

羅文嘉直言,兩岸不可能不交流,也不可能不往來,但交流、往來一定會有問題,這時就需要雙方政府來解決,可是兩岸又不能直接政府對政府,所以才會用政府授權的「兩會」來進行協商。

「這其實就是經驗累積,不管政治再怎麼歧異,問題還是要去面對,所以海基會這個單位,不管是現在或未來,都可以發揮很大的功能,不管哪一黨執政都會存在,也不管兩岸關係緊張或和緩都有存在的價值。」

▼羅文嘉提議送梅花鹿到對岸,象徵「和平之鹿」。(圖/記者蔡紹堅攝)

▲▼羅文嘉提議送梅花鹿給對岸!取名「和和平平」象徵「和平之鹿」。(圖/記者蔡紹堅攝)

羅文嘉指出,比較可惜的是,對岸現在把「兩會」拿來做政治運用,堅持要認同「九二共識」才能交流,「兩會本來就是為了避開政治才成立的,又把它拉回政治的軌道,這是對岸一直想不透的,沒有真正認識兩會作為解決兩岸問題『橋樑』的重要性,捨此橋樑,要再另蓋橋梁,不容易了!」

羅文嘉舉了高雄22歲郭姓男子赴陸涉詐被拘的案件當例子,他說,依照兩會簽訂的協議,兩岸對對方的人民施加人身自由限制時,都要向對方通報,這是兩岸白紙黑字簽下的協議,也實施了很多年。

「但在郭男的案子上,對方卻沒有照做,光是今年就已有好幾個案子沒通報。」

羅文嘉指出,「這種雙方白紙黑字簽的協議,而且已經行之有年的,說不遵守就不遵守,那以後兩岸談過什麼、簽過什麼,我們還要怎麼相信?更不要冠冕堂皇的講什麼『和平協議』了,我們怎麼相信你不會說翻臉就翻臉?」

羅文嘉還說,1991年那個年代,兩岸都能那麼務實,簽下20幾項協議,包含漁事糾紛、劫機等,都無關政治的,現在很簡單,只要照做就好,「當年也是中華民國跟中華人民共和國兩個政府,只是中華民國政府有內部的民主政治,民主政治選擇了民進黨。」

「你只要人民選擇民進黨,就不接受,那根本不尊重台灣民主的精神價值,台灣人民都接受了,你一直否決,那我們契合什麼?」

▼羅文嘉認為海基會、海協會是兩岸重要的橋樑,捨棄不用非常可惜。(圖/記者蔡紹堅攝)

▲▼海基會秘書長羅文嘉專訪。(圖/記者蔡紹堅攝)

對岸多次強調兩岸交流的前提是認同「九二共識」,羅文嘉直言,這是不可能接受的,原因很簡單,2019年中共總書記習近平在《告台灣同胞書》四十周年紀上講的非常清楚,「九二共識台灣方案」,就是「一個中國」沒有「各自表述」,「從以前到現在,『各自表述』都沒出現在中共的官方文件上,不然現在可以直接問對岸,『九二共識』有『各自表述』嗎?」

羅文嘉說,「一個中國」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沒有中華民國,不可能當成交流或談判的前提,「我們是中華民國憲法所產生的政府,連中華民國的主權都否定了,那還怎麼去談?否定中華民國主權,等於連現在自由民主體制的生活也沒有了,連這個都鞏固不住了,還需要談判嗎?」

「即使今天是國民黨執政,他也不會說要放棄台灣自由民主體制作為前提,這不是台灣社會能夠接受的。」

在對岸持續堅持「九二共識」的情況下,羅文嘉認為,海基會有兩點能做,第一,是把立場講清楚,「我很希望跟你談,很希望透過談來解決問題,因為這是比較文明的方式,我們的智慧不必用在武力、戰爭,這是大家都輸的狀況,就用和平對話的方式來解決歧異,這是海基會存在的目的,我們希望推動用這個方法去解決歧異。」

「第二,我們應該想辦法讓他認知到,他堅持的方法是錯的,我認為這個是我們能做的,但讓他理解錯誤需要時間,現在他可能還不覺得這是錯的。」

▲▼海基會秘書長羅文嘉。(圖/記者蔡紹堅攝)

羅文嘉強調,台灣有台灣的優勢,優勢能發揮的好就有籌碼,「談判沒有實力當後盾,怎麼談?只是上去被宰而已,所以一定要有足夠的籌碼。很多人認為海基會現階段沒有協商,但我認為『協商前的協商』,這比協商還重要。」

羅文嘉解釋,現在是「正式協商」停止,但「非正式協商」其實隨時都在進行,「協商前的協商」更是每天都在拔河,所以協商看起來「某一段沒有」,但並不代表協商的工作不用做準備。

羅文嘉說,「所有從事談判的人都知道,協商的時候要談什麼?怎麼談?議程怎麼設定?甚至談的位置、談的時間、談的人員,這些才是關鍵,這些其實就在角力了。」

羅文嘉指出,所以當對岸說除非接受「一個中國」才能談,這就是在談了,「天下沒有一個專業的談判單位,會在一開始就通通接受對方的條件,我是不想批評其他政黨或政治人物,但不能讓他們代表去談,因為還沒去談就都接受了,那還何必去談?」

「所以我們一定要守住,『不要怕、不要急、也不要輕易相信』,同時也做好準備,等待時機來臨。」

▼羅文嘉願赴陸破冰,認為只有站在第一線才能真正理解對方。(圖/記者蔡紹堅攝)

▲▼海基會秘書長羅文嘉。(圖/記者蔡紹堅攝)

對於想不想赴大陸破冰,羅文嘉說,以他的工作來講,當然要去,也應該要去,因為只有到了第一線,才能真正了解對方的價值、情感、思維,「所以我很願意,我也去願意去踩在識讀中國,更深入認識中國的第一線,這我認為是重要,也是有意義的。」

「問題是,對岸願不願意讓我過去更加了解他們?」

羅文嘉強調,「我們一定會做好所有準備,雖然對方的門可能不會打開,令所有準備白忙一場,但我認為這是歷史的機會,這些歷史的機會都是我們在此刻,在這個崗位上能做的事,如果我們放棄了、錯過了,那就只能等待歷史下個機會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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