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衛藍
曾經有個女孩子問我，說自己是白羊座，而男朋友是天蠍座，不能在一起，但是很喜歡他，所以很糾結、難過，問我該怎麼做。我對此哭笑不得。我一直以為星座頂多是一些人為了打開與陌生人的話題而做的「小玩意」，沒想到有那麼多人對此深信不疑。
▲示意圖／Pakutaso，下同
實際上，星座是一種落後的產物，類似中國古代的算命。星座一開始是用於描述星體位置的，沒有描述個體性格的功能，但是一些占星師利用人的心理特點，強行與人的性格和命運相關聯，加上當時知識水準不夠，所以廣為流傳。
人傾向於透過歸類認識事物，方便對世界、對他人建立認知。想了解一個人其實非常困難，如果真的想，需要消耗非常多時間和精力。大多數情況下，大家都不會這麼做。而星座性格分析就是為那些想了解別人、又不願意投入太多精力的人而設。
當我們知道一個人是什麼星座時，就會自動尋找「標籤」，感覺對其「很了解」。但實際上，這也是產生偏見的最大原因。喜歡貼「星座標籤」的人，大多是懶人，不願意花更多精力去感受每個人的差異。
星座性格分析之所以那麼受歡迎，實際上是利用了我們簡化對事物認知的心理惰性。除此之外，也有其他偽心理學的特徵。心理學家伯特倫‧佛瑞(Bertram Forer)透過實驗證明了一種心理現象：大多數人很容易覺得一個籠統、一般性人格的描述特別適合自己。即使這種描述十分空洞，許多人仍然對這些描述自我的話深信不疑。
佛瑞於一九四八年對學生進行了一項人格測試，並要求學生試後對測驗結果與本身特質的契合度評分，零分最低，五分最高。事實上，所有學生得到的「個人分析」都是相同的：
「你祈求受到他人喜愛卻對自己吹毛求疵。雖然人格有些缺陷，大體而言你都有辦法彌補。你擁有可觀的未開發潛能，尚未發揮你的長處。看似強硬、嚴格自律的外在掩蓋著不安與憂慮的內心。許多時候，你嚴重地質疑自己是否做了對的事情或正確的決定。你喜歡一定程度的變動並在受限時感到不滿。你為自己是獨立思想者而自豪，並且不會接受沒有充分證據的言論。但你認為對他人過度坦率是不明智的。有些時候你外向、親和、充滿社會性，有些時候你卻內向、謹慎而沉默。你的一些抱負是不切實際的。」
平均評分為四‧二六，也就是說，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這些描述與自己性格特質基本吻合。這時候應該有這樣的疑惑：當所有人的性格都可以用同樣的話語去描述時，人們的差異從哪裡來？
也有一些網友在網路上搜尋了「過於溫柔，經常把人愛壞」這樣的字句，結果發現每個星座都有這樣的性格描述。我們為什麼會相信這些空洞的描述呢？這和前面說到的「驗證性偏差」有些相似的原理。
當有人說你吹毛求疵的時候，你就會在腦海中尋找自己吹毛求疵的場景─生活場景那麼多，總能找到一個與之匹配的場景，進而「自己感動自己」，覺得對方說的好有道理。而單憑少數的場景就斷定有這樣的傾向，實際上只是主觀驗證。就像道士來了一句「你三個月內必有一災」，當你身邊真的發生了什麼不順利時，就會心想，這個道士真靈。
但我們也知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三個月完全順利的機率接近於零，他說的是一件必然事件。可是一些迷信的人卻將自己必然發生的不順利拿去驗證這段言論。
除此之外，我們會發現，這種描述有非常多讚美詞語，這就涉及我們對讚美和認可的需求了。一些心理學實驗發現，即使人們能夠發現別人的讚美是「諂媚」，我們的多巴胺迴路依然會被啟動，對那些「諂媚」者的人格評價也普遍高於普通人。也就是說，即使知道對方的讚美是謊言，還是選擇相信。
而中國版星座─算命，讓我們相信的原因也大抵如上。我們會看到這樣的描述：「這位先生，你額頭有朝天骨，眼裡有靈光，是仙人轉世，神仙下凡，我終於等到你了！」只不過，它也增加了更多的恐懼刺激。算命大師會告訴我們：「這位先生，我看你印堂發黑，目光無神，唇裂舌焦，元神渙散，近日必有血光之災。」接下來就是要我們掏錢消災了。
事實上，很多「神棍」沒有通天本領，只是有更強的觀察力，能夠很快判斷出我們的情緒和家庭狀況。甚至他們會組團行事，部分人負責調查我們的資訊，部分人負責演戲，部分人負責騙人。總之，偽心理學之所以能夠大行其道，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大家都很懶，不願意花時間思考事物背後的真正原因，只想走捷徑。然而，這些「捷徑」卻背離了我們所要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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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衛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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