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卡特里娜・翁斯塔
譯/胡琦君
相較於美國某些政客努力崩解休閒的舉措,世界各地的其他政府卻都在加緊腳步保障休閒。二○一三年,德國勞工部頒訂法令,嚴禁主管在週末打電話或發送電子郵件給部屬。二○一七年元月一日起,法國實施了一項新的就業法規,賦予員工夜間與週末的「離線權」,保障他們在休息的時間不受工作打擾。
此一「優良行為法則」明文規範,在五十名僱員以上的公司裡,員工有權在晚上和週末不收發電子郵件。
這個概念是由電信業巨擘Orange總裁布魯諾.梅特林(Bruno Mettling)在一份研究報告裡提出的,他表示:「那些在私人和工作生活中找到最佳平衡的專業人士,他們的工作表現遠比那些精疲力竭而無法兩者兼顧的人好得多。」同樣地,私人企業也開始出現改正的跡象。
在都柏林,Google試行了一個名為「都柏林變暗」的活動,要求員工每天下班前都得交出他們的電子設備。
二○一一年,福斯汽車宣布,該公司的伺服器將在傍晚六點十五分至隔天早上七點之間停止發送電子郵件,此舉惠及德國各地共四千名的員工。此外,德國電信、意昂集團和BMW也都推出了新的電子郵件管理政策。
這些公司並非出自於利他主義才做出改變,而是因為他們知道,那些在工作之餘安生養息的員工,才有更多為公司做出貢獻的本錢。當忙碌的節奏無法長久持續,員工就會離開,這正是社交網頁裡一堆「老子不幹了」的有趣故事由來。這些軼事成了社交粉絲專頁的亮點,跟推特裡「動物逃出動物園」的新聞一樣吸睛。
麥克斯.希雷森(Max Schireson)就是其中一個例子。他是十億美元創業公司MongoDB的前執行長,他曾在部落格發表一篇貼文,標題是「我為什麼離開人生中最棒的一份工作」。
他空中飛人般的工作(從字面上來說,就是一年飛行三十萬英里),代表在他在兒子動緊急手術時無法待在他身邊;家裡小狗被車撞時,他也沒能陪伴家人身旁。他之所以辭職,是因為不想錯過自己的人生。
他的貼文跟Google財務長派屈克.皮契特(Patrick Pichette)的故事聽起來很相似,後者列出了他繼三十年不間斷工作後離職的原因:「截至今日,我大約有一千五百個星期忙著昏頭轉向。我始終都處於工作模式,即使在不該工作的時間點也一樣;我真的不應該如此。」
於是,他提前退休了,如今他的網頁上放的全是他和妻子攀登吉力馬札羅山的照片。
這類貼文當中,我最愛的一篇是布倫特.卡里尼克斯(Brent Callinicos)寫的,他在四十八歲辭去了Uber財務長的職務。在告別文裡,他大幅改編賽門與葛芬柯那首〈朦朧的冬季(Hazy Shade of Winter)〉的歌詞:
「時間有一種快速流逝的特質,很容易讓你擱置心裡的渴望,想著『也許以後再做』。但對我而言,並沒有以後;只有現在。該是去做我長久以來渴望的事情的時候了;也該是去遵守我對妻子的承諾了,我不想再錯過女兒的任何一場學校表演、游泳比賽、或是她童年時期的任何一場精彩盛事。
時間、時間、時間,為我封存最重要的東西;時間,承認吧,每天工作讓我喪失與家人共處的時間;時間,請幫助我女兒了解時間的重要性—在她也開始對時間感到模糊之前。時間就是時間。」
文中多次提到「時間」;準確來說,共十三次。
這些故事感覺像是告解和警告,就像雅各布.馬利(Jacob Marley)5拖著鎖鏈發出哐噹聲響(儘管這些故事裡,作者每次都一定會說:「我熱愛我的工作,只是……」,至少為自己留個後路)。他們擁有樂透大獎得主的光環,邀請我們一同想像「要是我也……」的各種可能而開心不已,想像自己在拋棄「工作小船」後要去登哪幾座山。
當然,多數人永遠都不會離開資產有數十億美元的公司和高薪的工作。然而,百萬富翁、德國電信員工和你都是用同樣的方式體驗時間。我們是時間的受害者,也是它最有特權的貴客。我們都想要把握時間,細細品味它;我們都怕它流逝得太快。
不過,從這些知名粉絲專頁的小小軼事裡我們看到,即使是最有特權的人(精英中的精英)同樣也為時間所苦,並且打從內心深處知道,這樣的工作方式無法長久延續。
羡慕人家登上吉力馬札羅山之餘,我不禁想,如果那些人留下來,建立一個尊重員工時間和週末的工作場所呢?這樣的先驅肯定會有的,他們可能就是週末的未來希望。
*本文摘錄自《週末的快樂效應:不被超時工作與忙亂瑣事綁架,順利切換「假日模式」,找回久違的週休生活》
作者:卡特里娜・翁斯塔
譯者: 胡琦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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