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深海大花枝
愛滋病自從出現在人類社會以來,就承受了許多汙名。但不管怎麼說,我們很難想像一個身體健康的人,會自願、甚至瘋狂地渴求得到疾病。曾經有一群人自稱是「逐蟲者」(Bug Chasers),而他們追逐的「蟲」,就是指愛滋的HIV病毒。
他們甚至把願意與自己發生性行為、傳來愛滋病毒的帶原者稱為「送禮者」(Gift givers),有些逐蟲者甚至會上網尋找送禮者、甚至試著邀請一場「多人派對」,好讓過程能夠順利。
這些人會希望自己能成為愛滋病的一份子,最主要的原因是:團體中的自我認同。
CNN曾訪談這些人,網路上也有關於他們的紀錄片《禮物》,由於是公益性質,YouTube上就可以直接看到全片。而幾乎每一個受訪者都說,他們很害怕「跟朋友不一樣」。
其中一位受訪者卡姆(Diary Cam)說,當許多朋友都已經是愛滋患者的時候,他怕自己沒有愛滋會顯得自己「不夠開放」,他擔心這會讓朋友們和他相處時不自在、甚至覺得掃興。
「如果公開談論愛滋病,那整個派對的氣氛就會變得很奇怪......沒有人會想被別人說自己有病,或是有什麼問題。」、「等我終於也得了愛滋之後,我才覺得鬆了一口氣,我終於和大家都一樣了。」他這麼說。
逐蟲者「流行」的時候其實已經是十幾年前,但那時候,這個觀點正在少數的群體中發酵:「獲得愛滋,才是真正成為團體一員的標誌」。擁有疾病標示出「我和其他人不一樣」,反而成了一種自我認同的一部分。(但也別急著覺得太誇張,美國的「兄弟會」入會還有更多匪夷所思的呢......)
對於那些年輕的同志來說,HIV病毒的檢測結果是陰性,反而在人際相處上成了一種阻礙,讓你無法離開「他者」的身分。所以他們才選擇「逐蟲」,藉此真正成為小團體的一員。
據說,除了這個原因之外,還有些逐蟲者是因為內疚,而開始「逐蟲」。畢竟如果你絕大多數的朋友都是愛滋患者,你卻「獨善其身」,就會感受到一股被排擠般的自責:「或許我不應該過得這麽舒服,應該和所有人一起分擔痛苦」。
2006年,有一份關於逐蟲者的論文,指出即使逐蟲者與送禮者都是真實存在的角色,但他們並沒有意圖要傳播HIV病毒。
在紀錄片《禮物》裡,則有受訪者在鏡頭前哭泣:「我以為我只是可以享受性行為。我不知道我的變化會這麼......沒有人告訴過我。」另一個受訪者說,當逐蟲者幻想自己得到愛滋的時候,他們關注的是好的部分:獲得認同、變得特別。他們並未幻想那些痛苦的方面,或是萬一自己沒有錢購買愛滋藥物了,接下來會變得怎樣。
其實,愛滋自從出現在人類社會以來,人們對它的觀點一直在改變。即使它依然有許多汙名,但比起最早那種絕症般的恐慌、逐蟲者時代的過度樂觀,人們對愛滋的看法,或許會隨著時間過去越來越趨於中立吧。
▼《禮物》完整影片。
【花枝與小夥伴的愉快日常】←從深海來到陸上工作的花枝枝,擅長吐槽,最喜歡寫奇奇怪怪的東西。今天也為了海陸交流而努力發文,快來參觀花枝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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