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鏡週刊
一代武俠小說泰斗金庸（查良鏞）30日病逝，享耆壽94歲。消息一出，文壇、演藝圈、政壇名人齊聲發文哀悼，感嘆金庸逝後，彷彿在宣告一個時代的江湖也隨之而去。
金庸生前出版過15部小說，多數都被改編成電視劇、電影，並隨著時光移轉一再重拍或是改編，捧紅眾多巨星。你腦海中能想到的演員，幾乎都有在金庸影視作品中尬過一角。
如果說古龍的武俠小說，筆下男主角個性多半和古龍本人脾性相近。那麼金庸的武俠小說，就像是個萬花筒，帶你窺探各種人性，每個男人或是女人，都能在不同的書中角色找到自己的投射，金庸寫的不只是俠義，更是「人性」。
他寫得出蕭峰的豪氣、段譽的憨直、張無忌的矛盾、黃蓉的精靈、趙敏的率性、郭靖的實誠，甚至是韋小寶的無賴。他的作品也喜歡把官場和民間江湖巧妙結合，像是《書劍恩仇錄》的「紅花會」陳家洛與乾隆、像是《鹿鼎記》的「天地會」韋小寶與康熙皇帝，甚至是《倚天屠龍記》後半部的張無忌和朱元璋。
金庸會把他的作品融合正史和野史，並在其中申論他的人生觀和價值觀，也無形暗指著政治和民間一直都是互相糾扯、彼此影響的。為什麼他的武俠小說底蘊會這麼豐富？
一切來自文化。這文化來自他的出身、學經歷，以及他從中國輾轉香港，歷經中國政治最風雨飄搖的年代，透過記者生涯的職場磨練，見過、訪過眾生相，懂人、才能寫人。
▲李連杰在1993《倚天屠龍記之魔教教主》飾演張無忌。
據載，金庸來自於海寧查氏文學世家，徐志摩是他表哥，《書劍恩仇錄》中的陳家洛就是徐志摩的原型。金庸笑說從小家中就堆滿書：「我幼時雖看不懂，但找書卻方便。」他8歲時讀的第一部武俠小說叫《荒江女俠》，就此開啟武俠魂。
學生時代的金庸就很有想法，在外人看來或許有些離經叛道。他中學發文諷刺學校領導被開除，大學指責校方又被開除。之後在兼職大學教授的堂兄幫助下，插班就讀上海東吳大學國際法。
大學就讀期間，金庸往媒體業發展，先在上海《大公報》當國際新聞編輯。1948年，24歲的他被派往香港，當起記者和翻譯，後來又跑去《新晚報》做副刊，撰寫大量電影、戲劇、歌詞等專文，還寫了電影劇本《蘭花花》等。因此，金庸上至國際大事，下到影視文學通包，逐漸構成他全面的思想體系。
由於總編輯賞識，他開始在《新晚報》寫小說，寫下第一部武俠小說《書劍恩仇錄》，在《新晚報》連載1年，開始他筆耕江湖的文學生涯。
▲金庸。（圖／C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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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的武俠小說緊扣當下時事脈動，最讓人津津樂道地，就是1960年代恰逢毛澤東「大躍進」，那時香港同樣盛行左派思潮，很多媒體都怕被批鬥，對諸多敏感事件避而不談。只有金庸創辦的《明報》大膽批判，真實點出中國的「難民潮」和文革期間各報編輯們的報導方向。
與此同時，他還一邊寫下《笑傲江湖》諷刺文化大革命，傳達出對毛澤東執政下的中國、正在歷經陣痛期的憂心。但也是這樣，香港左派分子將金庸列入「暗殺名單」，金庸不得以在1967年短暫遷移到新加坡。
這是最壞的時代，又是最好時代。通過這些，金庸逐漸洞悉人世真相，體驗各種人帶給他的磨練，甚至體會到無妄的愛情，在這樣多變的環境下反覆錘煉，始得他的筆下角色們更栩栩如生。
這是這樣，他每部小說中男主角們，幾乎都須經過寒徹骨，才能練成絕世武功，或是遇到貴人。
▲《笑傲江湖》8度搬上小銀幕翻拍（圖／翻攝自微博）
他每部書的男主角，成為英雄的過程都很多舛，《倚天屠龍記》張無忌、《神鵰俠侶》楊過自小沒有爸媽，受盡欺辱；《射鵰英雄傳》郭靖資質魯鈍，練功都得花超長時間；《笑傲江湖》令狐沖雖貴為大師兄，早期也是不得師父喜愛，受盡誤會。
金庸說過：「實際生活中，一個人的成長過程是很長的，要能成功做一個主角，是絕不簡單的！武功要是一學就會，未免太容易？」對照他一生跌宕起伏，才能產出一部又一部經典。想成為英雄，就得從一次又一次的苦難中不斷重生，金庸的人生無非是個勵志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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