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鏡週刊
「即便活得久也會擔心老年」「不覺得自己老年會活得幸福」,網路上,日本的LGBT族群的推文中表達了這些不安。
對於同志而言,老後問題是一大隱憂。相關法律人士和支援團體希望日本能早日立法,以保障這些人的權益。
位於大阪北新地的酒廊「KAMA-N-BELE」有10名店員,他們都是男兒身,卻選擇以女性身分活下去。對於未來,他們異口同聲地表達不安:「我們切切實實地擔心著的,就是老後喔,老後」。
其中一位店員表示,她自18歲起決定做為女人活下去。瞞著雙親,透過在夜裡的花花世界當歌舞演員,存夠錢後,在29歲進行變性手術,30幾歲時將戶籍性別改為女性。雖然花了不少時間,但雙親也接受了自己現在的性別。
最近,梅宮看到70幾歲的母親,也開始想像自己的老年。
令人不安的是,她自己年輕時,急著想做變性手術,而有一段時間沒有付健保費。「同行的前輩也要我繳錢,說一有狀況時這樣會很困擾,我們這種人是很難投保的」。梅宮有一位酒廊同事,就曾經因為「打過女性荷爾蒙」而被拒絕投保壽險。
從接受看護的角度來看,她/他們將會獲得何等服務呢?照護員會是男性還是女性…LGBT嘴裡的煩惱,和日本社會將來的課題「孤獨社會」重疊。
一家知名保險公司的廣告負責人表示,「我們從未歧視LGBT族群。只是,在投保時,會基於病例與手術歷程個別判斷是否適合」。但另一間企業職員則透露:「跨性別者投保的難度很高,因為變性手術和之後的出入院,會被認為風險很高。」
30幾歲、在大阪的老家與雙親同居的男同志A先生,不安地說道:「我沒有伴侶,父母死了就一個人了,有誰會來照護我呢?」
9月,A先生和團體成員一起參觀大阪市內的老人安養院,該機構雖標榜「對LGBT族群友善」,並雇用外國人與同志族群。然而,A先生說,現實上無法選擇進安養院這個選項:「我的同志朋友中,也有人打工謀生。由於沒有家人要養,所以並不在意是否能當正式職員。但也有很多人說,他們沒錢住得起安養院」。
另一位在東京與伴侶同居的女同志則這麼說:「我沒有可供想像美好未來的典範。有些人本來是LGBT族群聚集的酒吧、商店的常客,年老了就突然失去蹤影。很擔心我們一老,不知道會消失到哪裡去呢。」
「同志年紀大了該怎麼活下去呢?」以此為主旨的生涯規劃講座,在東京上野車站附近舉辦,與會者紛紛提出了自身的煩惱:
「我想和比自己早走一步的伴侶葬在一起」、「伴侶得了肺炎住院,入住時被說需要保證人。而我自己在法律上稱不上家人,無法成為保證人,要住院相當不容易。」同性伴侶即便長年相隨,卻不被視為「家人」,無法進入病房,臨終時也無法見一面,2人共同的財產、不動產也無法過繼給其中一方。
該講座呼籲LGBT族群以充實法律知識來緩解不安。例如「任意監護制度」,這是讓病人做好準備,製作公證證書,預先決定代替自己管理財產的「監護人」,以備病重失去判斷能力時之需。其他未雨綢繆的書面資料,像是遺書等等,也都是有效的。(*編按:依台灣現行法規,血親可優先主張申請特留分,情況略有不同)
主辦講座的是東京的NPO團體「purple hands」,講師為該機構已出櫃的祕書長兼代書永易至文。「沒有結婚和育兒等固定模式的人生,很難找到活下去的意義,也容易被孤立。」他想要創造「提供同志有助於年老生活的資訊,以及能讓他們和同儕聯繫的場所」。永易先生也指出,人人都會平等的老去。老年乃是不限LGBT,社會各個族群都會面對的問題。
據永易先生所言,日本自1990年代起,LGBT當事人積極地從事社會運動,讓對於性別多樣性的理解廣布於世間。當年從事活動的「第一世代」年輕人,如今已到了開始注意「老年」的年紀了。
日本人對於LGBT的理解雖然速度上有些拖延,但是正在推展中。
東京都澀谷區與大阪市、寶塚市等日本地方自治體,已開始有證明同性伴侶的制度。大阪市淀川區亦揭起「LGBT支援宣言」,經營起聚集LGBT當事人的社群空間。
而在2016年,4大在野黨向國會提出消除LGBT歧視的法案,禁止職場僱用等方面對於同志族群的歧視。「LGBT與支援者的法律專家網路」代表藤田直介,希望法案能正式成立,讓當事人們能安心過生活:「日本LGBT族群據說約占全國人口的5到8%。要消除歧視,國家等級的法律是必要的。在準備東京奧運、萬博,全世界的焦點集中在日本的當下,我希望國會能跨黨派討論法案,並務必加以通過。」
每天和LGBT人士晤談的律師仲岡春,雖是男兒身,但以女性身分生活。她致力於改善同性伴侶家暴問題、LGBT受刑人待遇等活動至今:「許多同志不想公開自己的身分,苦於沒有諮商對象。我希望他們都能輕鬆地走出來談心事。」
資料來源:朝日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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