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劭宇(社會工作者)
「呂瑋隆逃離安置機構了,或許是因為沒有錢買香菸,才偷了孫永新的錢,其他觸法少年告訴生活輔導員了,聽說可能會報警處理,呂瑋隆可能是怕有新的案件移進法院,會被送感化教育才逃跑的吧!」溫青霖對著剛進辦公室的我這麼說道。
溫青霖說安置機構中的觸法少年,目前分為兩派勢力,一派以呂瑋隆為首,另一派以徐國華為首。在少年觀護所時,就有認識的朋友透過關係,要徐國華幫忙照顧才剛剛被裁定安置輔導的溫青霖,所以,溫青霖和徐國華自然走得比較近。言談之間,聽得出來溫青霖對呂瑋隆頗有微辭。現在,呂瑋隆逃離安置機構了,派系之間的紛爭彷彿不復存在,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呂瑋隆和徐國華兩派壁壘分明,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總之,一山難容二虎吧!兩個年紀相仿且同樣想主導安置機構同儕運作的他們,很容易為了一點點小紛爭就鬧成團體之間的衝突事件。舉例來說,新進到安置機構的人,雙方就會先以走私到安置機構的香菸各自角力拉攏,之後,就開始分屬於不同團體,在安置機構內相互制衡,井水不犯河水。只是,呂瑋隆會常常為了想出風頭,證明自己在團體中較『大尾』,便無故製造事端,造成雙方人馬的衝突。」溫青霖一氣呵成地說著。
▲在觀護所就開始分兩派/圖/翻攝自法務部矯正署臺北少年觀護所Facebook
溫青霖曾問我:「為什麼不乾脆將相同勢力或生活圈的人盡量分在同一組,像同一個房間、同一個打掃區域、相近的座位等等,彼此不就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了嗎?」
可想而知,這些社會化下的產物,形成團體生活中各自有小團體。無論從哪個觀點看,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特質,自然也會被相似特質的人所吸引,進而成為朋友,甚至於是知心朋友。然而安置機構中,不少孩子的社會經驗豐富且世故,即使在相同勢力的團體中,也各自有其位階。
位階高的觸法少年往往會要求位階低的觸法少年處理其生活內務以及雜事(例如:幫忙洗衣、洗碗、整理內務等等),位階低的觸法少年也擔心在團體生活中找不到依附感,多半逆來順受,忍氣吞聲地等待在團體中的位階能逐步提高,等媳婦熬成婆之後才能壯大自己。因此,若是將同屬勢力的觸法少年畫分在同一個生活圈,位階霸凌變得理所當然且合理化。
*本文摘錄自《我在少年中途之家的日子:一位少年保護社工與觸法少年的生命故事》
作者:林劭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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