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過「嬰靈」傳說嗎?你相信「嬰靈」的存在嗎?多數人可能都會回答「聽過」,其中部分人會回答「相信」。
嬰靈傳說的故事內容通常是這樣的:
一名女子年輕的時候,因為「不懂事」,和男朋友發生關係之後懷上了小孩。由於不想要這個小孩,因此她進行了墮胎手術,拿掉了小孩。後來她諸事不順,也感覺自己身體不好、無精打采的。這時她去求助於神靈,才知道自己被當初墮胎的嬰靈纏上了。
嬰靈傳說基本上是一則「反墮胎」的傳說,我們可以看看它和典型的反墮胎故事有多麽相像。
反墮胎支持者會講一種故事:
一名女性年輕的時候和男朋友在一起,進行了好幾次人工流產。後來她遇上了一個好對象並跟他結婚。結婚以後,她也懷孕了。但是懷孕到兩三個月時卻出了問題,她才發現因為過去的反覆墮胎,她的身體已經無法懷孕了。
這是反墮胎論述很常出現的故事。事實上,在最近的心跳法案公聽會上,提出心跳法案那一方的其中一員就講了上述故事。心跳法案的內容是修改《優生保健法》,「限制人工流產需在八週內」,這是限制婦女墮胎的權利,完全是「反墮胎」的主張。
嬰靈故事跟反墮胎故事有共同的模組:
1.女子墮胎
2.女子發現身體不好
3.造成身體不好的原因都是墮胎
這些故事都企圖恐嚇婦女:「墮胎會造成可怕的後果。」而嬰靈之所以可怕,是因為墮胎很可怕。墮胎為什麼可怕呢?因為「殺死無辜的嬰兒」很可怕。「嬰靈」的形象完全是「殺死無辜嬰兒」概念的具現化,所以嬰靈才總是一副滿是怨念、等待報復的樣子。
不過墮胎(=殺死無辜嬰兒)到底可不可怕呢?
▲胎兒跟嬰兒不一樣,胎兒並不能算是完整的生命體。(圖/C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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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墮胎=殺嬰」的概念本身就有問題。被進行人工流產的是胎兒,胎兒因為還沒有出生,並不能算是完整的生命體,和已經成為完整生命的嬰兒不一樣。因此「墮胎」和「殺嬰」並不是同一回事,墮胎者也不需要背負殺嬰的罪惡感。
其次,雖然有「無辜的」、「未完整的」小生命無法來到世上,是一件令人遺憾的事。但是這就一定是媽媽的錯嗎?
從最近「心跳法案」引起的爭議來看,多數年輕人選擇不生小孩的理由,都是「養不了」。年輕人們並非缺乏同情心,只是因為長期的青年低薪、房價高漲,讓年輕人們成不了家、也養不了小孩。這時候,如果他們不小心懷孕,並且選擇墮胎,那麼就該譴責他們嗎?
嬰靈在台灣其實是很新的妖怪傳說,不過只興盛三十年而已。而這和台灣的墮胎率上升、法律上允許自由墮胎等有關係。由於嬰靈傳說的傳播,不少墮胎婦女會有強烈的罪惡感,她們可能透過「嬰靈供養」來消除罪惡感。
儘管只有婦女受到「嬰靈」所折磨,但是「墮胎」的造成並不是墮胎婦女個人的問題,而是各種因素影響而成的結果(例如:家人或伴侶的經濟條件不夠好)。「嬰靈只糾纏媽媽」的想像,其實也顯示了台灣的性別歧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