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小檸檬】專欄文章作者為代筆,內容為受訪者真實經歷,涉及個人觀感,請斟酌閱讀。
※內文人物皆以化名呈現。
我是個殯葬業者。我經常告誡喪家和身邊的人,在治喪期間切莫亂說話,無奈這次還是出事了。
雖不能證實是否真的有直接關係,但這次實在頗為巧合。有位黃小姐在婆婆過世後,跟家人一起折蓮花時,說起了自己身後事的處理方式;結果隔天她騎車外出,購買置辦喪事的用品,便意外發生車禍,不幸身亡。
黃小姐的兒子阿坤剛好是我的好友,事情發生的當下,阿坤就立刻連絡我,到他家協助後續的喪事進行。那晚,在幫亡者上腳尾經的時候,我正忙著張羅接下來會用到的東西,裡裡外外跑上跑下,這時,隱約聽到有一個聲音在叫我……
『老師、老師……』我一看,竟然是死去的黃小姐在找我。
『老師,我知道你跟我們家阿坤是朋友,請你跟他說,我在他阿姨那裡跟了一個會,還是活會!我在裡面應該還有快六十萬,是我的私房錢,沒有任何人知道,只有他阿姨知道,叫他去跟阿姨拿回來,還是活會!是活會!』
那場意外來得突然,黃小姐走得很快,沒有什麼痛苦,所以祂說話的時候,表情也非常平靜,就像是個溫柔的母親在仔細對小孩交代事情一樣。
我閉著眼睛,點了點頭表示知道。祂又接著說:
『你再跟阿坤說,好好照顧妹妹。她身體越來越差,動不動就暈倒,我一直很擔心,以後媽媽不在了,他要照顧好妹妹,不然我走得不安心。老師,你幫我跟他說啊!』再三交代後,祂便悄然離開了。
該怎麼做呢?怎麼說我都是個外人,如果講了真有此事,那也就罷了!如果根本沒有這筆錢,或對方不肯認帳,那我豈不是要變成神棍了?我左思右想。這件事有點棘手,但亡者的遺願,我也不可能昧著良心當作沒聽到。
掙扎了一陣子,我還是將黃小姐交代的話,一五一十的轉述給阿坤。阿坤一直都知道我的體質跟天命,所以也沒有懷疑我,只是……怎麼開口問他阿姨呢?我們想了很久,終於想出一個說詞。
阿坤找上阿姨的時候,是這樣說的:「阿姨,我昨晚做了一個夢,想跟妳說說。」
亡者託夢是常有的事,既不顯得尷尬,就算真的沒有這回事,雙方也不至於太難看。
「你說,是你媽媽嗎?」阿姨瞪大了雙眼問。
「是媽媽,祂跟我說,之前有跟妳一起跟會,是真的嗎?」
「你怎麼會知道?真的是你媽媽!你媽媽那時候說要自己存私房錢,告訴我誰都不准講……真的是你媽媽回來了,真的是你媽媽……二姐啊!二姐!」
阿姨聽完哭了起來,看得出來的確是姐妹情深。
這件事自然是圓滿落幕。阿姨立即提領現金給了阿坤,而阿坤一拿到錢,回頭便從中拿了一部份交給自己的妹妹,要她去好好做個全身檢查,剩下的錢扣除喪葬費用後,全數交給了他的父親管理。
我看著這一家人,感受出整家人和樂融洽的氣氛。我知道亡者走了……微笑著離開,到另一個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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