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過「榮譽謀殺」嗎?在巴基斯坦、阿富汗等等封建國家,絕大多數的狀況,是家族裡的男性,認為某個女性「為家庭帶來了恥辱」,便動手殺了她......。甚至連遭到強暴、離婚、持有手機、想要接受教育.....,這些女性都可能被認為是「不檢點」,慘遭殺害。
福齊阿(Fouzia Azeem)就是其中一個受害者。
她17歲的時候,就被家人逼迫,嫁給了一個老男人。後來據福齊阿的說法,這個丈夫不斷對她暴力相向,甚至曾經揚言要用硫酸潑她、讓她毀容。忍了兩年,她終於成功和這個人離婚。
從此以後,福齊阿開始自由的人生,她用「坎德爾·巴洛奇」(Qandeel Baloch)作為藝名,成了巴基斯坦最知名的網紅。她同時也是模特兒、演員。在她的IG上,一張張的照片秀出自己,好像得到了全新的生命。
但,這些照片在我們眼裡沒有什麼,在保守的巴基斯坦人眼中,這卻是丟臉、是放蕩。
福齊阿當時說,她相信自己是現代的女性主義者,她相信平等、相信女人應該要有思想自由、要能為自己發聲。她痛斥巴基斯坦就連媒體都讓女性失聲,漠視女性。她很快有了數十萬粉絲,還被稱為巴基斯坦的金卡達夏。諷刺的是,即使她再怎麼致力於平等,巴基斯坦人依然不領情。她不斷被群眾唾棄,尤其她的家人,認為她不但離婚,還拋頭露面,讓全家蒙羞。
終於,有一天,她被自己一直想戰勝的保守文化奪走了生命......。
2016年7月,她回到老家探望父母,一切看起來都很好。直到晚上,她回到房間睡覺,就再也沒有醒來......她的親生哥哥闖進房間,狠狠掐住她的脖子,直到斷氣。福齊阿總共有13名兄弟姐妹,加上父母,沒有一個人阻止這項暴行。
她就這樣失去了生命,殺死她的人卻不用負任何法律責任。這種「榮譽謀殺」的現象,在巴基斯坦非常常見。這時候,巴基斯坦仍然規定,如果榮譽謀殺「被害人」的家屬選擇原諒兇手,兇手就不用負刑責。可是,幾乎在所有榮譽謀殺的案件裡,兇手正是被害者的家人。尤其是親生父親、哥哥,往往就是痛下殺手的人......。在案件發生後,家屬當然會選擇不追究,因為,全家都想殺了那個令家族「蒙羞」的女孩......。
這場案件後,有不少人甚至大聲叫好。
「總算有人殺了她,這女人是全巴基斯坦的恥辱。」
「她的死對巴基斯坦來說是個好消息,對她自己也是。出來混就是要還的。」
「感謝她哥哥殺了這個渾蛋。」
最恐怖的或許是,這些歡呼的群眾中,罵得最狠的,幾乎都是女性。福齊阿提倡女人應該要可以自由思考、工作、受教育,或是決定她們自己想要的婚姻。但保守派的女人,認為這一切都太「無恥下流」。
這種恐怖的殺人,不是只發生在巴基斯坦。2009年,一份調查發現,有68%的伊拉克年輕男子相信,為了家族的榮譽,殺害一個女孩是「很正當的」。2013年,劍橋大學以約旦的850名青少年為調查對象,發現有1/3的人,都相信榮譽殺人「道德正確」。而根據衛報的報導,2015年,至少有1096人因榮譽殺人而被殺死......。
在福齊阿過世三個月後,巴基斯坦議會終於通過新法案,以後榮譽殺人的兇手,無論被害人家屬是否選擇原諒,都得面對25年的刑期。只是,人權團體雖然認為這是一大進步,實際狀況卻還是不夠樂觀,法官可以自由心證,決定各個兇殺案算不算是榮譽謀殺。也就是說,如果法官仍然是保守派人士,狀況並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榮譽謀殺」,裡面一點榮譽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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