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小檸檬】專欄文章為投稿網友經歷,涉及個人觀感,請斟酌閱讀。
※內文皆使用化名
※職業:我是社福團體員工
他還記得那年的夏天,明明媽媽前一天還說要帶他出去玩,隔天媽媽卻突然不見了。大家告訴他,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不會再回來了,那時候他只覺得胸口怪怪的,還好還有爸爸陪著他,他的胸口才慢慢不會怪怪的。
可是,現在大家都說,爸爸跟媽媽一樣也去了很遠的地方,不會再回來了。他覺得自己跟之前一樣怪怪的,本來以為哥哥可以像爸爸一樣陪他,但哥哥說要去大陸工作,沒辦法帶著他,要他自己一個人在台灣好好生活……
家變得好空,他想找人說說話,但現在跟他一起住的阿姨都不想理他。他想爸爸、想媽媽、也想哥哥,他最想的,是以前大家都在一起的時候,那個時候家裡人好多,他也好開心。
所以,他越來越不喜歡回家,寧願待在人比較多的街上,這樣他才不會覺得自己是一個人。他也喜歡搭公車,車上總是有很多人,有時候他會遇見感覺跟媽媽很像的女生。
▲示意圖/記者姜國輝攝
而那次遇到的女生不只長得像他媽媽,連聲音都很像,他忍不住上前握住女生的手,想像以前媽媽還在的時候那樣,手牽手一起走走逛逛。想當然,突然被不認識的人牽住手,女生嚇得大叫,說他是色狼。全車的人都圍了上來,每個人都對他好兇。後來警察也到了車上,將他帶去警察局。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只能一直哭、一直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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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機構遇到的一個案例,被帶到警局的是一位心智障礙的朋友──小群。
對這些朋友來說,死亡是一件很難以理解的事情,尤其是當本來天天都陪在他們身邊的人突然消失,對他們是非常大的衝擊。連一般心智正常的人都需要時間、想辦法平撫情緒,何況是明明很傷心、卻不知道自己在傷心的他們呢?
小群為自己找到的療傷方式,就是到處去牽女孩子的手,假裝是媽媽還在時牽著他的手出遊。但是對於不了解他狀況的陌生人來說,這無疑是性騷擾,所以小群的下場可想而知。
因為這樣,最後小群被政府安置到我們機構。剛來機構的小群,還是喜歡到處去牽女孩子的手。雖然教保員們了解小群的狀況,可以包容他,但為了避免小群喜歡牽手的習慣繼續帶給他無止盡的麻煩,教保員們決定想辦法替他改掉。他們想了很多方法、也陪他說了很多話,最後發現,他是因為太想念家人,才會產生這樣的替代行為。
▲小群由於太想念家人,才經常牽女生的手,想回憶家人的溫暖/圖/當事人提供
教保員們苦思許久後,找了一個包包給小群,裡面放了小群家人的照片,還有一些爸媽留下來的、對小群很重要的衣服和物品。教保員告訴小群,這代表爸爸媽媽都陪著他,以後要是想念他們,就可以抱一下包包,想像爸爸媽媽依舊陪著他。這種方式漸漸改掉了小群去牽女孩子手的習慣。到後來,小群只要想到爸媽,就會抱著隨身包包,也不會再去亂牽女孩子的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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