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法式軟糖
他們結婚的時候,希爾奶奶(Edith Hill)96歲,哈里森爺爺(Eddie Harrison)95歲,他們是美國年齡最大的跨種族「新婚夫婦」。然而,一個令人心動的愛情故事,最終卻沒有快樂的結局。年近百歲的老人,依然過不了家人這道檻。
(圖/《Edith + Eddie》紀錄片)
哈里森爺爺出生於1919年,二戰結束後娶妻生子,家庭幸福美滿。然而1990年代末期,妻子患上阿茲海默症,在家人陪伴下平靜離開人世。那時候,頭髮花白的哈里森爺爺,不知道80多歲的自己,還會展開另一段戀情。
2004年,哈里森爺爺在街邊買樂透時,一位銀髮黑人太太主動前來搭訕,「可以幫我看看嗎?」老太太說自己叫作希爾,兩人以樂透為開頭,開始聊起彼此的生活。他們都知道,上了年紀之後更難交到朋友,因此他們格外珍惜這段緣份。哈里森和希爾交換電話之後,開始約出來見面,慢慢發展成一對戀人。
(圖/《Edith + Eddie》紀錄片)
然而,這份戀情卻不被家人祝福,希爾奶奶的三個女兒經常暗示老母親「哈里森爺爺可是一位白人」,她們認為兩位長輩年輕時沒有交集,年長之後,種族更是無法跨越的障礙。
這些話傳進哈里森爺爺耳裡,他堅定地向希爾奶奶表示,自己在她身上看到的是善良、美好和熱情,種族絕對不是問題。這些話深深打動希爾奶奶,她就像個青春期的少女,不顧家人排山倒海的反對,搬出去與哈里森爺爺同居。因為她已經認定,哈里森就是陪伴她走完人生的最後一個人。
(圖/《Edith + Eddie》紀錄片)
然而,2011年,希爾奶奶出現老年癡呆的徵狀,在法律上被認定喪失民事行為能力。二女兒和小女兒為了祖產,開始爭奪母親的監護權,兩人吵得不可開交,最後法院判定兩人共同擁有母親的監護權。
而另一方面,哈里森爺爺得知希爾奶奶的病情後,開始向她求婚,「親愛的,嫁給我吧,我會一直照顧妳。」當時意識還清醒的希爾奶奶,流著淚答應了老伴的求婚。不過別忘了,這樁婚事還需獲得兩位共同監護人同意才行。毫不意外的,這家的女兒再次拿出「種族隔閡」,拒絕同意兩人的婚姻。
(圖/《Edith + Eddie》紀錄片)
2014年,也是兩人相識10年之後,哈里森爺爺和希爾奶奶有感身體每況愈下,即使得不到同意、沒有法律效力,他們也決定要辦一場正式的婚禮,讓眾人見證他們的愛情。就像開頭所說,兩個90多歲的老人,得到了眾人的祝福,成為美國年齡最大的跨種族「新婚夫婦」。
(圖/《Edith + Eddie》紀錄片)
然而新婚幸福的時光並沒有延續太久。希爾的小女兒將監護權轉讓給第三方,由法院指派一名律師執行監護權。某天夜晚,小女兒、律師,還有幾名警察一同到哈里森和希爾的住所門前,要將老奶奶強行帶到佛州「度假」。
兩老嚇了一跳,哈里森爺爺連忙說服律師,「你也有母親吧?你忍心這樣對待母親嗎?」希爾奶奶也趕緊說,「他不是你們想像得那樣,他待我很好的,他會一直照顧我......」但是律師並沒有被他們影響,還是從哈里森爺爺手裡,強行拉走了新婚妻子。這是96歲的希爾,最後一次見到哈里森。
(圖/《Edith + Eddie》紀錄片)
妻子被帶走之後,哈里森爺爺到處向律師諮詢,想讓她回到身邊。然而他發現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哀莫大於心死,看著妻子的照片,他喃喃自語,「我覺得,我已經沒有力氣把她奪回來了。」幾週之後,哈里森爺爺病倒了,身體急速衰竭,昏迷不醒。
希爾奶奶的二女兒接獲消息後,曾多次聯繫妹妹帶母親回來見哈里森爺爺最後一面,但小女兒怎麼都不肯接電話。一直到彌留之際,哈里森爺爺嘴裡還念著希爾奶奶的名字,最後他在親友、牧師圍繞之下,帶著遺憾離開人世。
(圖/《Edith + Eddie》紀錄片)
導演勞拉·切考韋(Laura Checkoway)將倆老的愛情拍成紀錄片《Edith + Eddie》,獲得2018年奧斯卡提名最佳紀錄片短片。導演曾感嘆表示,「這些人以愛之名,卻做著最自私自利的事。」他們拆散了這麼棒的一對夫妻,而監護權濫用問題,每天繼續在全國各地的老人身上發生。
▼《Edith + Eddie》紀錄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