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小檸檬】專欄文章為投稿網友經歷，涉及個人觀感，請斟酌閱讀。內文皆使用化名
※職業：我是醫護人員
文／羋紜
「麗麗姨好～」一個小女孩熱情的奔過來問好，又向我揮揮手。
只見麗姐一把抱起小女孩說：「哎呀！又長大了！小彤今年幾歲啦？」
「我現在五歲了，媽媽說後天過了生日就六歲了。」小彤伸出手指比劃著。
我在一旁看著這歡樂的景象，卻不知眼前的女孩是誰。正當我陷入記憶危機時，走廊那端走進一對夫婦。哇！是小琦夫妻啊！小琦手上還抱了一個寶寶，我趕快跑過去跟他們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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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倒轉回三年多前，我還是個小小的實習生，每天在病房間旋轉跳躍不停歇是我的功課。當時A5病房住了兩個反差極大的病人，一個是已經當人妻的小琦，一個是才17歲的小女生。
小琦夫妻是來做不孕症療程的，好不容易成功懷孕，卻有出現併發症，孕吐、頭痛、痙攣及出血通通來。為了安胎，小琦打了上百針的安胎針，手臂都是瘀青，我光用看的就覺得好痛。然而，孩子後來還是沒有保，由於小琦流產後太過虛弱，只能住院觀察。
「媽媽、媽媽……餓……吃……」一個寶寶在陪病床上，由外婆抱著。外婆不到40歲，不過頭毛也染得五顏六色。
躺在病床上的17歲小女生剛做完人工流產，聽到寶寶討東西吃，頭一轉竟然對寶寶吼：「你哭X啊，吃什麼吃？飯桶是不是？」
寶寶被嚇哭了，小女生又不耐煩的嘖了一聲，把頭別過去。於是外婆把寶寶抱到外面去。
小女生每天對寶寶都是這種態度。小琦夫妻看在眼裡，只是覺得不捨又惋惜。後來我跟那位外婆聊過才知道，她18歲就生下女兒，然後就離婚了。女兒在缺乏家庭關照下，15歲時挺著肚子去找她，表示不知道爸爸是誰，應該是學校的朋友，過沒幾個月就生了，也就是當年的寶寶，現在的小彤。
▲小琦夫妻收養小彤後，又懷上兒子，過著快樂生活／示意圖／當事人提供
但母女倆都沒有經濟能力撫養這個嬰兒，只靠一些嬰幼兒補助和打工勉強餬口。雖是這樣說，但我猜「勉強餬口」應該是指寶寶，因為母女倆都有男友，頭髮顏色造型這麼飛炫，我覺得也要花不少錢。
簡單來說，這對母女就是靠男人養，不小心懷孕了就上醫院夾娃娃。因為媽媽告訴女兒，以後生理期沒來要趕快驗，大了不好拿就得生了，這就是為什麼她出現在醫院做人工流產。奇怪，這是什麼寶貴的經驗傳承嗎？母親應該是要教導女兒不要亂來懷孕，不是一懷孕就墮胎當沒事吧！
當然，醫院知道那樣的事情，就得將他們通報為高風險家庭，也有社工來了解狀況。但這17歲的小媽媽只顧著滑手機，完全不將社工人員當一回事，甚至還在寶寶面前說：「這東西我不要，你們不要來煩我。不然看要帶去哪養好嗎？」
在場的人無不傻眼。這時候，小琦下床走向寶寶。沒想到，寶寶乖乖的讓小琦抱起來，不哭不鬧，還玩起了她的頭髮。
小琦向那個小媽媽說，「如果妳不要，可以給我照顧嗎？」少女瞄了小琦一眼，說了句「隨妳便」就繼續低頭滑手機了。
後來，小琦夫妻按照正常收養程序收養了寶寶。少女則沒多久就出院了。小琦夫妻幫寶寶做了所有的健康檢查，也買了新衣服，並幫她取名為小彤。看著他們三個，像極了幸福的一家人。小琦出院後，每次的定期回診都會帶著小彤回來。小彤坐在嬰兒車裡，總是像小公主般的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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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闊別三年再見，我當然已認不出寶寶小彤了。小琦說，收養小彤後他們再也沒想過要做不孕症療程，一方面是身體無法承受，一方面經濟也不允許再燒錢下去，打算好好養大小彤就好。沒想到，去年小琦意外的自然懷孕，是個弟弟，加上姊姊小彤，剛剛好湊成了一個「好」字。他們都相信，這是小彤的樂觀乖巧帶來的好孕氣。
「姐姐，我記得妳喔！」小彤轉向我說。
「哈哈哈！我知道，妳是可愛的寶寶。」我也把她抱起來。
「我現在不是寶寶了，我是爸爸媽媽的小公主，還有一個我心愛的弟弟。」小彤開心的說著。
如果當時小琦沒有收養這個寶寶，不知道這孩子的命運會是如何。有那樣態度的小媽媽，應該也是凶多吉少吧。不管如何，我希望小琦一家人永遠幸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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