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小編這麼說
年僅十一歲的喬妹患了腦瘤,也已上針上了六年之久,
每次的上針都夾雜著尖叫聲、大哭、大叫,
這是連在一旁陪伴的人,看了都能感受到的疼痛。
文/吳承紘、關鍵評論網媒體集團
放手
林醫師再度出現,這次他為一行人一一介紹團隊和接下來的治療流程,並特地介紹心理師後,所有團隊都退出病房進行準備。
沒多久,二位護理師進來看了一下喬妹的狀況,和曾世媛聊了一會兒。
「我怕我等下會哭,」其中一位戴眼鏡的護理師說,該準備進行治療了。
曾世媛溫柔地抱著始終不發一語低著頭的喬妹,安撫她躺上病床。
「妳會不會冷,要不要喝奶茶?」
曾世媛問喬妹,但喬妹始終呢喃著所有人都聽不懂的聲音,「那喝水好了。」曾世媛輕嘆一口氣。二位護理師推著裝滿器材的推車進來,喬妹每週一次,最令她害怕的時刻來了。
喬妹其實不是害怕打針,而是人工血管上角針的過程,也就是曾世媛常說的「on針」。
原本我不是很理解為什麼喬妹會這麼害怕上針,但自從我看過王少華上針的過程,連她那麼能夠忍耐痛苦的人都不免痛到出聲,我也不禁全身起雞皮疙瘩,更不用說才十一歲的喬妹已經上了將近六年的針。
「妳現在可以抓我,等等就不行喔,要放鬆喔。」
護理師溫柔地提醒喬妹不要推護理師,以免影響上針傷害到她。
▲每次打針對喬妹來說都是場痛苦惡夢。(攝影:吳承紘,圖/臺灣商務印書館提供。)
喬妹不停地喊「不要、不要!」曾世媛在旁邊不斷安撫她,但效果似乎不大。這樣的情景每個星期至少都會上演一次:如果運氣不好,就得要上兩次角針,另外一次是榮總。
「妳最勇敢了,妳很棒喔!」曾世媛不停地安撫喬妹,此時護理師準備on針,另一位護理師輕輕壓著喬妹的右半身,心理師則撫摸著喬妹的額頭並幫她擦去眼淚,「小天使會來保護妳喔。」
「來喔,一二三!」
戴眼鏡的護理師迅速地將角針插上喬妹左胸骨下的人工血管基座,喬妹瞬間大聲哭喊,夾雜著我聽不懂的話。
「媽媽!媽媽!我不想要治療!」
「妳好棒喔,對不對,好啦,我跟醫生說我們不來了!」
曾世媛擦去喬妹的眼淚,「妳今天怎麼流這麼多眼淚?」
「生氣,好生氣!」喬妹的哭聲就像她的笑聲一樣有著感染力。心頭覺得有點緊,快門再也按不下去,我收起手上的相機,深深吸了一口氣。「好,不生氣。」
▲連旁人都感到治療的難受,何況是在病床上的患者。(攝影:吳承紘,圖/臺灣商務印書館提供。)
曾世媛輕輕地撫摸著喬妹因為掙扎而冒汗的額頭,並為她擦去滿滿的淚水。曾經說自己已經不知道怎麼哭的曾世媛,此時眼角隱隱泛著淚光,好不容易哄喬妹睡著了,喬媽和心理師坐在床邊聊天。
「昨天我看到報告也是,想說又要來一次,要是我也會……」曾世媛對心理師說著昨天喬妹檢查報告的事,一邊擦去眼淚,「哎呀,我的睫毛膏。」
喬妹平靜了下來,所有人暫時鬆了一口氣。之後林醫師進來病房為喬妹進行頭針注射,喬妹仍睡得很安穩,沒有被驚醒。
喬妹自2015年第一次復發後,便在她的腦中植入類似人工血管,稱為「Ommaya」的裝置,可以讓藥劑直接進入腦中,這是許多腦瘤患者都會進行的一種治療。
「喔,媽呀!很傳神吧?」曾世媛有次開玩笑說。
「我先去和林醫師討論一下後續的治療,你們陪一下喬喬喔!」曾世媛這次來高雄,除了例行治療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和林醫師討論北京的治療是否能夠執行,「我等不下去了。」
過了一會兒,喬妹仍在沉睡,曾世媛臉色凝重地走了進來。「我想可能北京那邊先不去吧,林醫師說醫學有它的極限,要我們先放個假看看,他會想辦法。」曾世媛說。
曾世媛和蘇錫佳其實心裡都明白,只是現在還沒有到最後一刻,即使他們都表示準備好了,也知道繼續治療其實很自私,但終究要不要放手,仍然是個艱難的抉擇。
治療喬妹兩年的林醫師自然也很清楚這點,於是請曾世媛緩一緩,讓自己和喬妹休息一陣子,再來思考後續的治療,對大家都會是一件好事。
護理師進來檢查藥劑,二種藥劑都已經打完,喬妹可以回家了。一聽到可以回家,這個小女孩馬上變成另外一個人,變成那個我熟悉的喬妹。
恢復活力的喬妹,開始在病房裡玩起從她生病以後就一路跟著她轉戰各醫院的小豬玩偶,「咯咯咯」的招牌笑聲也不斷地傳出來,還跟我們玩起望遠鏡遊戲,一路蹦蹦跳跳地步出病房,彷彿剛剛那位痛哭的蘇歆喬,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作者: 吳承紘、關鍵評論網媒體集團
本文由 臺灣商務印書館 授權轉載
未經授權,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