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美如
我是一個酒促小姐,今天要講的是那個叔叔手受傷的故事。
這行做久了,每天都會遇到形形色色不同的客人,好的、壞的都有,就算是奇形怪狀的,看多了也不覺得奇怪了。也許是因為這樣,所以碰到再奇葩的狀況都能處變不驚,就像這次遇見的光頭哥。每次講完他的故事都會被反問,為什麼我遇到這種事,還能夠這麼冷靜?
今天上班的地點是常駐店家,因為幾乎每週都報到,所以跟店內的人也都挺熟的,包含老闆娘念幼稚園的兒子。雖然我很不會跟小孩互動,但講點瞎掰亂七八糟的故事,隨便聊天還是可以的,尤其人不多時和小朋友胡說八道,時間真的會過得特別快。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小時,但客人依然稀稀落落的,在我邊開酒、邊擔心如此清淡的生意有點母湯時,有個光頭、戴著候選人競選帽的阿伯進來用餐。端菜大姐安排他坐在雙人桌,並擺上兩副餐具。忙完手邊的工作,我也前去推銷詢問,阿伯向我點了兩瓶啤酒,並另外點了一瓶小58(小瓶58度高粱酒)。
將酒上齊後,我幫他開了一瓶,沒想到他竟然要求我將另外一瓶也打開,還要倒進他對面位置的玻璃杯裡。雖然不是很懂為什麼,但我依然照做。過沒多久,他又另外跟我要了兩個杯子,然後又倒了兩杯高粱,一杯自己喝,一杯擺在對面的位子。
因為真的看不懂的客人也是見多了,所以也沒放在心上,就覺得對方可能是有身心症,或者精神狀況較不穩定,也沒有覺得哪裡奇怪。當我忙完,要繼續和弟弟東瞎西扯時,卻發現他的視線落在那個空無一人的位置上。
沒錯,就是那個戴競選帽阿伯對面的空位。
我問弟弟:「怎麼啦?你在看什麼東西呀?」弟弟有點緊張的說:「姐姐,那個叔叔是不是手受傷了啊?為什麼手一直流血呀?衣服也都紅紅的?」
一股寒意瞬間從我的尾椎竄起來,我秒懂是怎麼回事,立刻遮住弟弟的眼睛,並蹲下讓他和我面對面。我小聲的確認:「你說的那個叔叔,是不是坐在戴帽子的阿伯對面?」
看我小聲說話,弟弟也跟著小聲回我:「對!我還看到叔叔的手一直在流血,要不要跟媽咪說,讓媽咪叫醫生叔叔過來?」
看不見得我特別驚慌,怕「那位叔叔」會對剛剛一直盯著祂看的弟弟不利,就和弟弟說:「我剛剛去倒酒的時候,那個叔叔有跟我說祂就是醫生,因為剛剛來的時候跌倒才會受傷流血,已經有吃藥了,等等就會好起來,你不用擔心。姐姐帶你去包廂看巧虎好不好?」
▲空座位竟然有一位手流血的叔叔。(圖/林美如提供,請勿隨意翻攝,以免侵權。)
弟弟怯怯聲的說了好,就牽著我的手去包廂看電視。只是下週我再去的時候,老闆娘說,弟弟突然得了腸病毒在家裡隔離,一直到現在,我都還搞不明白,也不敢弄明白,那個腸病毒是巧合,還是別的原因造成的。
我是一個酒促小姐,從十九歲到二十八歲賣了九年的酒,奇怪的客人我看多了,但看不到的客人,我也是盡力服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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