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白貓Almond剛來到醫院的時候,整隻貓殘破不堪。
牠被裝在誘捕籠裡面,瘋狂的喵喵叫,非常的驚恐,也帶有攻擊性——要不是因為後肢癱瘓,大概一打開籠子就會瘋狂亂竄與攻擊所有的人。辛苦捕捉到牠的愛心媽媽站在一旁也束手無策,我們只好使用麻醉藥物,將牠整隻放倒才進行檢查。
流浪貓,有貓愛滋、細菌感染、脊椎錯位導致後肢癱瘓以及腹部傷口,肝臟都幾乎外露⋯⋯考量到復原以及後續照料可能很困難的情況,我認真地和帶牠來的愛心媽媽討論安樂死的選項——畢竟,要幫一隻無主、攻擊性強的貓咪找到願意一輩子至少每日兩三次擠尿照護的飼主,真的相當不容易。
聽完我的利弊分析與建議,愛心媽媽依舊不忍心放棄一條生命,最終還是決定暫時讓Almond住下來,直到康復、找到新飼主為止,而我自然也只能尊重她的意願,想辦法讓貓咪早日好起來。
手術過後,Almond的血液指數都漸趨復原,只有胃口仍然不好,牠看起來飢腸轆轆,但卻不願意吃我們給的食物,無論是乾飼料、魚罐頭還是雞肉泥,牠老大一概不賞臉,且對著每個經過牠籠子前面的人用力哈氣,甚至出手出爪,企圖跟我們拼個生死。
「奇怪,感覺已經復原的差不多了,止痛也都給了,為什麼還不願意吃呢?」
一天早晨上班,我照例到病房巡視,Almond也依照慣例對我凶巴巴哈氣,我一邊看向另一個籠子,抱起隔壁病房大聲「哭夭」吵著要吃飯的小橘貓,一邊煩惱著Almond不吃飯該如何是好的事情,前兩天,為了逼迫Almond吃飯,才害一名助理被嚴重咬傷⋯⋯但是不吃飯,又擔心會有其他的疾病發生呀。
懷裡小橘貓因為我的安撫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很安心地幾乎要睡著,我準備了兩碗乾糧,一碗放進Almond的籠子裡,一碗就放在小橘貓的面前,看牠大快朵頤的樣子,超級療癒。
小橘貓也是撿到的浪浪,眼睛有很嚴重的披衣菌感染,沾黏腫脹幾乎失去視力,但在醫院裡,也逐漸康復,而且非常黏人可愛,不管是誰抱著牠,牠都會開心得呼嚕。
「你要不要幫我跟Almond說,我們不是壞人,叫牠趕快吃飯啊?」
小貓吃飽了,在我的手裡幾乎要睡著,我抱著牠晃到大貓的籠子前面,開玩笑的如是說。
貓咪的呼嚕聲有一種溫柔的震動,似乎能感覺到貓咪的安心與滿足,空氣也漸漸暖和起來似的,我抬起頭,發現Almond也開始瞇起眼睛,一副要睡著了的樣子——小貓繼續發出愉悅的呼嚕聲,然後Almond突然開始吃起了面前那一碗乾糧。
我高興但又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唯恐驚動了什麼,也害怕讓貓咪又緊張起來不願意吃飯——後來,這兩隻橘貓都被醫院的助理收養,有了好人家照顧,而牠們在那一瞬間帶給我的驚奇與感動,會永遠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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