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聊到「平平小琪」17歲時,當大體修復師遇到一件一點可怕又一點暖心的故事,不過說到她為何會從事這膽子比一般人大的工作,卻是與已故知名的法醫──楊日松有關。
▲小琪工作的側拍(圖/Mr.錯別字提供,請勿任意翻拍,以免侵權,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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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為小琪真人真事改編)
第一次遇到楊法醫,是我國中的時候。
我國中時很不乖,在學校最常做的就是翹課,在外面最常去的就是警局,所以跟分局裡的隊長比跟7-11裡的店長還熟。
有次我在分局裡聽到隊長跟組員說「楊日松法醫一下會來」,我隱約記得電視上聽過「楊日松」這三個字,所以好奇的跑過去,看到一位頭髮灰白微駝背的老人,銀框眼鏡下瞇著眼盯著一份資料,我招呼都沒打頭就湊過去跟著看,隨後笨笨的問了楊法醫一個問題:
「你是法醫喔?那女生也可以當法醫嗎?」
光是現在回想這一段,我自己都說不太出口,怎麼可以如此冒昧無禮啊我!楊法醫先是嚇到,隨後「呵呵呵」的笑了一下,再轉為老一輩的嚴肅口吻對我說:
「妳想做法醫喔?妳先回學校唸書,不要翹課,讀畢業再去思考這個問題。」他這一句話莫名嵌在我腦袋裡。
之後的日子,只要電視轉到楊法醫的新聞,我都會停下來看完再轉台,一直到幾年過後一位好友過世需要解剖,我才又與楊法醫見面。
那位朋友在學校常常被霸凌,有次被一群人圍毆後倒在地上,就再也沒起來了,但因為他之前有吸過毒,所以當時警方就說是「吸毒過量致死」。
朋友的爸媽不能接受這個結果,透過很多關係不停找人,找到新竹一位知名的法醫來解剖,但不知道為什麼最後變成楊日松法醫來操刀。
那天我們一群朋友通通跑到板橋殯儀館外等,我一看到楊法醫走過來,默默的站了起來,又不自覺的跟了過去。那時的板殯沒有現在這麼完善,解剖室外隱約有些角度可以透進裡面,那是我第一次看大體被解剖,也是第一次親眼盯著楊法醫工作的樣子。
周遭的朋友都離得很遠,只有我佇立不動,解剖完後大體進行縫合修復,那時的我已經走到更前面、更進去來觀摩,當然不可能完全站在裡面就是了。不過說也奇怪,國中的我竟然完全不害怕,結束後還跑去找修復大體的師傅聊天。
最後楊法醫發現,我朋友體內沒有毒品殘留,但有大量的內出血,所以認為不是吸食毒品過量致死,翻轉了整起案件。我知道的當下,完全認定楊法醫就是我的偶像。
▲小琪練習的過程
不過要當上法醫,念的書比我想像的還要多,從小我就是書本攤開就會失神的人,自知要走法醫的路實在艱難。國中畢業後我考到嘉義的美容美髮科,在那邊認識了一位大體修復的老師,當下覺得這份工作至少與法醫算是相關,而且本身的專業也很好上手,所以從高一就跟著學到現在。
很多人聽到我的工作,往往都會不自覺身體往後仰(只有錯別字越聽身體越往前傾),但對我來說這不是一份工作,是一種使命,聽起來有點偉大,但每一次我接到案子都是這樣告訴自己。
而且我深信,當年如果沒有遇到楊法醫,如果他沒跟我說那一段話,或許我還是繼續翹課和跑警局,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過得如此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