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Aida
*十年的空缺
從發現自己喜歡女生到現在,大概也有十多年了。曾經,我好羨慕弟弟妹妹們,可以帶著自己的另一半回家見見長輩、互相寒暄,而綺綺來我家時,長輩之間的問候,她的身分,也僅僅是我一個很要好的朋友,就像我其他的朋友一樣。我還必須帶著她避開較敏感的長輩,例如姨媽。
記得綺綺第一次來家裡時,不巧碰見剛下班過來家裡的姨媽,姨媽是母親的姊姊,對我的關愛如同母親一般。姨媽撞見綺綺時,露出了一種防衛心很重的表情,當時,我知道綺綺很受傷。當下我就決定得好好地保護綺綺,而我對綺綺的保護,是避免讓她和姨媽碰面,這是很消極的作法,但雙方對我來說都是很重要的人,這是我短期內想到對雙方都好的決定。
綺綺每次來家裡拜訪爺爺婆婆時,都得跟著我躲躲藏藏,在我的心裡,其實一直很對不起她,但她只是默默承受,幾乎不會責怪或埋怨我。在這些年,我經常覺得很孤單。
「爺爺,我出門了。」我說:「去綺綺家一趟,有案子要和她商量。」
「哦,好。」注意安全。
說是商量案子也沒有錯,但真正的目的卻不能夠明白地說出口,約會這種事,總是需要一再地扯謊、裝糊塗,一再地將家人關懷的心推得更遠。
我常在公園快走運動或者在搭捷運聽歌時,只要一想到和家人出櫃的畫面,還有滿腹的無奈和委屈,就會忍不住默默地流下眼淚。
在睡前,更是容易胡思亂想,我常夢到自己正在和家人出櫃的畫面,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開了、經過了辛苦的家庭革命、得到家人的接受和認同,結果從夢中醒來後,發現一切都是一場空,就這樣,我經常在夢裡反覆地向家人出櫃、哭著醒來,在痛哭失聲後發現夢裡的自己徒勞無功,精神壓力大到幾乎喘不過氣。
我明白身為同性戀並非壞事,既沒有傷害到誰,也沒有影響到別人,只是我的性向與大多數人不一樣。但世俗的眼光,家人的期望和對同性戀的看法,總是給我一股無形的壓迫,讓我經常懷疑自己是否還要繼續堅持下去,也花了好大一段時間去接納自己身為同性戀這個事實。
其實,「害怕出櫃」並不是因為身為同性戀可恥,也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而是因為世人歧視的眼光。
作者:Ai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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