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胡川安
文／蔡虹音
繪／貓小姐
美國動物實驗倫理審查發展
二次世界大戰之後，美國成為冷戰中自由陣營的科學中心，日本、台灣都轉向學習美國，但是直到西元一九六〇年代，美國都還沒有任何法規來保護實驗動物，社會也不知道或不關心動物們在實驗室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和英國一樣，喚醒人們關心動物處境的就是人類身邊最親近的動物，只是這次不再是牲口，而是寵物，一隻住在美國賓州，名叫「胡椒」的小狗。
「胡椒」是一隻五歲的大麥町犬，跟主人勒卡維奇（Lakavage）一家人住在自家的農場裡，牠非常親人、喜歡坐車兜風，但是有一天牠卻從農場消失了。勒卡維奇夫婦發現牠不見之後，開始到處張貼布告協尋，也懷疑「胡椒」不是單純走失，而是有人把小狗偷走了。因為「胡椒」很相信人類，偷狗賊很輕易就可以把牠帶走。當時迪士尼的舊版《一○一忠狗》動畫電影剛上映沒幾年，而「胡椒」又剛好是電影裡的大麥町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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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r.com (@tordotcom) 2015年7月23日
幾天之後，二百五十公里外的賓州麥康奈爾斯堡（Mc Connellsburg）查扣一輛因為載了太多隻狗和羊而超載的卡車，車主是一個名叫威廉‧米勒（WilliamMiller）的商人，他的「貨物」都被查扣在北安普頓（Northampton）收容所。
勒卡維奇太太一眼就從照片上認出這些貨物裡有兩隻大麥町犬，其中一隻就是「胡椒」，但是等她趕到收容所，米勒已經找來一台更大、符合法規的卡車，把動物們全都載走了。
勒卡維奇太太循線又追到二百公里外一家位於紐約的狗場，但她沒有搜索票，始終不得其門而入。在她和狗場周旋時，萬萬沒有想到，米勒其實並沒有把「胡椒」載到狗場，而是繞了一點路之後，將兩隻大麥町犬賣給紐約的蒙特弗爾醫院（Montefiore Hospital），等到勒卡維奇太太終於發現趕去醫院時，「胡椒」早被用來做實驗，而且已經離開人世，遺體甚至被火化了。
▲胡椒被偷狗賊綁架，並賣給動物醫院做實驗。（示意圖／取自免費圖庫Pixabay）
西元一九六五年十一月二十九日，《運動畫報》（Sports Illustrated）報導了「胡椒」的故事和參議院的動物保護聽證會。在此之前，由於人們和研究人員並不注重實驗動物的來源和用途，當時並沒有足夠可靠的資料，用來瞭解實驗動物的數量和處境，只能推估美國研究機構和醫院，每年大約使用十萬隻實驗犬。
其中，只有不到兩萬隻是來自專門培育實驗動物的狗場，大部分的實驗動物是來自如販賣「胡椒」的這類沒有善待動物的狗場，他們的主要貨源是流浪或是被棄養的無主動物，還有像「胡椒」這樣被綁架來的。索價低廉，但獲利極高。
「胡椒」的悲劇故事震撼了眾多美國人，因而開始關注動物買賣和動物實驗。當時美國有超過二千萬隻家犬，大約每十人就有一人養狗。「胡椒」事件登上媒體之後，民眾滿懷憤怒、傷心、焦慮，擔心自己家的小狗也會被偷狗賊綁走賣去做實驗。
緊接著西元一九六六年二月，《生活》（Life）雜誌深入調查、報導了「狗兒們的集中營」，揭露狗場的惡劣居住環境和小狗們的悲慘境遇，因為報導太令人同情，許多人寫信向雜誌表達他們的關注，竟然比該雜誌的越戰和民權運動報導所收到的迴響更多。
因為公眾關心和同情動物處境，西元一九六六年夏天，美國終於通過全國性的動物保護法案，要求準備做為實驗用途或是動物商所有的貓、狗、兔子、天竺鼠等動物，在販售和運輸時必須符合一定標準。為了避免「胡椒」的悲劇再度發生，特別規定貓、狗的買賣，以及使用動物的實驗室都必須登記，特別是跨州買賣要留下紀錄，以避免偷竊和銷贓貓狗。
自此之後，實驗動物們的處境越來越受到重視，開始修訂一連串的動物保護法規，直到西元一九八五年，才立法確定了今天的動物照護，以及使用委員會審查機制。
▲胡椒的遭遇震撼了許多美國人，因而開始關注動物買賣和動物實驗。（示意圖／取自免費圖庫Pixabay）
今天若想在美國的大學、研究機構進行任何動物實驗，都必須通過所屬機構的「動物照護及使用委員會」（Institutional Animal Careand Use Committee，簡稱IACUC）批准才能進行研究，申請書必須說明為什麼要使用動物、要如何使用動物、是否有提供合適的動物照護等等。
委員會裡必須要有至少一位熟悉動物實驗的科學家、一位獸醫，以及至少一位和該機構無關（未在該機構就學、任職）的人士，還要有至少一位專長是自然科學以外其他學門的相關專業人員（通常是律師、倫理學家、社會學家等等），讓委員會能夠有各種不同觀點，盡量確保動物受到合理的待遇。
甚至，因為美國的動物實驗法相當嚴格，許多生醫研究人員常常戲稱動物實驗的倫理審查比人體實驗還難通過呢！
＊本文摘錄自《貓狗說的人類文明史：「故事」團隊，請喵喵汪汪說故事給你聽！》
編者：胡川安
作者：王健安、宋彥陞、胡煒權、馬雅人、簡宏逸、蔡虹音、盧德昀、鍾宜芬、賴庭光、黃怡君、邱羽瑄、蔡佳慧
繪者：貓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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