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小檸檬】專欄文章內容為投稿者經歷,涉及個人觀感,請斟酌閱讀。
※職業:我是民俗作家
二十年笑顏、二十年蒼涼。
靜靜佇立在房間裡,看著春去秋來。
自從貼上了這個囍字之後,好多年家裡的歡笑聲不絕於耳。
三代同堂,共享喜樂。
歲月,就像一個神偷,偷去了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然後在不知不覺間,成長、叛逆、張牙舞爪的年歲,就像一艘過水無痕的小船。
在我們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門口的樹已枯黃。
落了一地的葉,只剩下老父親,佇立著一身早已朽透了的錚錚鐵骨,守著門,嘴硬著說如果工作忙,就別這麼常回來。
廚房裡,還沒打掉的灶上,蒸籠的熱氣升騰,籠裡蒸著一塊又一塊撒上了芝麻的黑糖糕。
(圖/當事人提供,下同。)
三合院外的葉子落盡,將軍團扛著千里順風,為了媽祖婆而操演著。
人潮,從迎賓橋湧進新港。
吆喝著,千里順風、三十六執事、涼傘、繡旗舞開,哨角隊高舉哨角。
一整年的期待,等的就是這一天,沒有地方入住的隨香客,新港人熱情的招呼,民家開放一間又一間的空房,住進來的是滿滿感恩與悸動。
香客大樓上擠滿了人,陣頭團嶄露著笑顏,熱情招呼。
一個嚼檳榔的陣頭,捲起袖子露出肩膀上的鬼頭刺青,拿著一大碗仙草冰,對著隨香客展現誠意十足的笑臉。
但是看到他的隨香客紛紛走避,沒人敢接他的仙草冰,不管他多賣力推銷,也只能任由那碗仙草冰在烈日下融化。
終於,一個大叔,接過了他的仙草冰。
少年興奮的跟大叔攀談,大叔一時興起放下行囊,加入了推銷仙草冰的行列,兩人忙的滿頭大汗,最後看著媽祖婆大轎在人群簇擁中緩緩而來。
滿路匍匐在地的信眾,日月傘下威儀萬丈、神威赫赫的媽祖婆高坐轎內。
砲聲連天,宛如升騰的巨龍。
人群簇擁中,大轎緩緩而過,少年與大叔都趴在地上,頂禮膜拜著那緩緩而去的大轎。
三合院內,滿地的落葉,擺上一桌又一桌的飯菜。
太子團、將軍團、彌勒團等等的陣頭團,就在鬧中取靜的三合院內把酒言歡,老父親不減當年氣概的抓著酒瓶,訴說這三十幾年來,大甲媽改道新港以來那熱鬧比過年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大群陣頭興高采烈地聽著老父親過去的豐功偉業、意氣風發。
然後少年就拉著大叔走進三合院。
老父親的眼神頓時朦朧,語氣漸歇。
酒酣耳熱的陣頭們還沒弄清楚狀況,大叔嶄露著笑顏,對著老父親說。
「爸,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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