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為【小檸檬】專欄投稿者真實經歷,涉及個人觀感,請斟酌閱讀。
『嗚……嗚……哇啊啊……』
夜深人靜的樓梯轉角不知何時開始出現這樣的聲音,很像不聽話孩子的哭泣聲。大夜班的護理人員都議論紛紛,有人曾經循著聲音去找,但始終沒有人找到;也有人走到接近聲音源頭,聲音卻突然停止,恢復一片寂靜……
▲附圖為示意照,內文與照片中人物和地點無關
學姊講這件事情的時候,不僅故作懸疑、還突然發出聲音嚇大家。大家都說嚇死人了,趕快call在那附近值班的同學,準備嚇死他們。
「小紜,妳要不要去兒科病房那邊解開大家的疑惑?」學姊半開玩笑的說。
「我才不要,我已經都睡不飽了。」我指著眼睛的黑輪說道。我雖然好奇,但也沒問確切的位置,反正少知道少怕。
那天是一個陰雨天的日子,因為不想淋雨,我走了醫院的小徑,走上樓梯前往我要去的地方。我一邊爬,一邊想著待會要跟病人溝通的事情。經過某個轉角,我瞥見了一個小小的黑影,待我轉頭想要看仔細,卻什麼東西也沒有。
當天晚上,我夢到我又回到那個樓梯,一樣在上樓。爬到一半,我聽到了哭聲。我循著聲音慢慢的靠近,是那個小小的黑影。小黑影突然衝過來,差點沒嚇死我!
祂抓住我的手,抓得好緊,可是那個聲音哭的我好心碎。於是我蹲下來問祂是誰。可不管我怎麼問,祂只是不停重複著『媽媽、媽媽,找媽媽』的語句,看來是一個年紀尚小、且不太會說話的孩子。
『乖,幫祢找媽媽。』在我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我也醒了。
醒來後,仔細想了一下,那個樓梯似乎就是往兒童病房的其中一個通道,讓我不禁想起學姐說的故事。
天亮後,我決定去學姐說的護理站聊聊傳說。經過夢中小黑影出現的地方時,我低聲說:「嗨~祢乖喔,姊姊我幫祢找媽媽喔。」
突然,不知道哪裡來的一陣風,吹得我背脊發涼……
正要去護理站時,我看到一個年輕女生坐在走道上的候診椅,神情落寞的喃喃自語,臉上也不少傷。不過這樣的病人我已經看習慣了,所以沒當回事。
「那個女的是誰啊?最近老是坐在這裡,還神情恍惚……」我才剛想問傳說的事情,就聽到護理師們在談論走廊上的女生,我便順著他們的話說下去,「那個女生身上有傷耶,是被人揍了嗎?」
「她的小孩半個月前過世了。小孩是跟不知名的男生生的,後來又跟另一個男生同居。我聽說好像是因為小孩哭鬧,她的同居人下手太重,小孩送來時傷痕累累的,不久就死了……男的被警察抓走,女的因為受傷,所以也住院一段時間。」
有一個正在打報告的實習醫師突然抬起頭,淡淡的說出這些緣由。他一說完,我們全部的人頓時安靜。這時我也聯想到了……樓梯的哭聲,是否就是那個媽媽的小孩?
於是我離開了討論,逕自走向那位媽媽,「請問您需要幫忙嗎?」
我先釋出善意,只見那個媽媽仍然喃喃自語,無視於我的存在,我只好站起來對空氣試探的說:「抱歉!找不到媽媽了。」
突然,這個媽媽好像清醒了一樣,拉住我的衣角,激動的說:「你說什麼!誰找媽媽?」
不等我回答,她崩潰的緊抱著懷中的玩偶,不停哭喊著:「媽媽對不起你……不應該跟那個人在一起,被打死的應該是我!」
由於剛剛已經在護理站聽過原因,我也不再過問,直接帶她到樓梯間,跟她說:「妳的孩子好像在這邊找妳。」
語畢,又吹起一陣風。我留下媽媽在樓梯間,離開前,我輕聲的說:「如果這是你媽媽,好好的跟媽媽道別吧!」
我看著那個媽媽蹲在樓梯間,不斷的啜泣和喃喃自語,只能百般無奈的離開那個地方。
那天夜晚,我又回到那個樓梯。這次小朋友不再哭了、形象也不再是黑影,而是淡淡的人形。祂跑過來緊緊的抱著我,對我揮揮手,然後慢慢的消失在空氣中……
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人在大半夜聽到小朋友的哭聲,而樓梯間……據說是小朋友的病床推到病房途中經過那邊時,就在那過世了。我想,祂可能是因為害怕,才會瑟縮在旁邊的樓梯角落。
願祂下輩子投胎到願意疼愛祂的家庭。這輩子連話都還不太會說,就跟世界告別了,如果有來世,一定要生在充滿愛的家庭,好好的體驗人生。這是我對那位不知名小朋友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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