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小檸檬】專欄文章作者為代筆，內容為受訪者經歷，涉及個人觀感，請斟酌閱讀。
※內文皆使用化名。
※職業：業務
我人生第一份正式的工作是業務助理，公司上下不到二十人，大家都很好相處，是間溫馨的小公司。我抱著「學習」的心，加上我是全公司年紀最小的，不僅要學習業務工作，助理、行政、打雜、跑腿、翻譯、櫃台接待等等，都由我一手包辦。雖然只領22k，但我想，剛出社會嘛，多做就是學習。
▲示意圖（圖／當事人提供）
我不算笨，又很積極學習，不到三個月就把所有業務工作都摸熟了，也成交了幾個案子。某天，主管拍拍我的肩膀說：「聊一下。」
短短不到二十分鐘的談話，我便從業務助理正式晉升為業務專員了。
我還是個嫩逼八，卻也了解業務都是靠「抽成」在增加收入的，而且工作合約上也寫得清清楚楚：「試用期過後可轉為業務專員，並視業績情況發放獎金」，就在談話過程中問了一下。
但主管說：「獎金這麼浮動的東西，你才剛出社會，應該還是希望有穩定薪水吧！這樣啦！我幫你每個月加2000，獎金的事我們之後再說。我出去忙了！」
當時我覺得主管說得也對，況且我什麼都不會，公司願意教我這麼多專業知識、還讓我加薪，真是賺到了！雖然每個月的房租就要一萬多，加上生活上必要的零碎支出就要兩萬多，等於我每個月都「月光」，還偷偷跟我媽拿錢，但天真的我認為，只要表現好、業績好，公司一定會再給我加薪的。
於是我更積極的拓展業務，每天往外跑，還要配合國外客戶的時間，我幾乎每天都從九點上班到半夜，有時候凌晨三、四點還會收到國外客戶的訊息。但我覺得沒關係，只要業績做到了，主管跟公司一定會看到的，我的努力一定會反應在薪資上！
▲示意圖（圖／記者李佳蓉攝）
就這樣過了半個月，主管又約我「聊一下」。隔壁同事還私訊我說：「喔喔~感覺來了喔！終於要給你獎金了吧！恭喜啊，拿到請喝飲料喔！」
但，事情不是我們兩個憨人想得如此簡單……
主管微笑著說：「Chris，很感謝你的付出，每天這樣工作到半夜，但是身體也要照顧好喔！而且你這樣每天加班打電話，造成我們其他人很大壓力，沒事就早點回家休息好嗎？」說完，主管便離開會議室，留下一臉錯愕的我。
他這段話的弦外之音難道是……覺得我每天都在裝忙給大家看嗎？可我是真的很忙啊！而且從來沒人來幫我耶！
雖然心裡火大，但好傻好天真的我，還是堅定的認為老闆一定會看到我的業績、我的努力的，我不能因為主管幾句話就喪志。不過在那天後，我稍微減少了一些工作量，以及待在公司的時間。
幾週後，主管利用年假出發了一趟長途旅行，原以為我可以鬆口氣了，但就在他出發後三天，我無預警的在半夜收到他一段長篇大論的Line訊息，內文大概是告誡我不要趁他不在偷懶，其他同事做的事都比我多很多，這樣下去日報表很不好看，要我自重。
看完後我不禁滿腦子黑人問號。我做太多，你說造成大家的壓力；我做少了，現在還要被你「釘」？我真想唱句「職場讓人受盡委屈~」，莫非這是社會新鮮人該學習的另一個功課嗎？
又過了一段戰戰兢兢的日子，對付主管的技能跟業務技能都越來越純熟，我漸漸能夠迎合主管的心情，給予不一樣的反應，也越來越多熟識的客戶指名要我為他們服務，甚至幫我介紹更多客人。當然，也因為這樣，我的睡眠時間越來越少。
很快的，年關要到了，公司上下都非常興奮，公司有賺錢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想必年終跟獎金一定值得期待吧！老闆也真的宣佈，會選一天跟所有員工一一約談，聊明年新的合約以及獎金發放的金額。
老鳥們一個個進去會議室，又心滿意足的出來。接著終於要輪到我了！
「Chris，你這一季的表現真的非常好，跟前一季相比幾乎進步了200%！你真的很努力，我們都很肯定你的工作能力，我們決定將你的薪水增加到28K，年終一個月，恭喜你！」老闆笑著說。
「可是……我業績這麼好，都沒有獎金？我真的每天都工作到半夜，連週末都在工作……」我漲紅著臉，結結巴巴的說。
「可是你之前都沒有什麼業績啊！而且你其實還做沒滿一年，我們就已經調兩次薪水，難道不夠嗎？年輕人節省一點啦，這麼會花對你的人生沒幫助的。而且我之前有跟你的主管討論過你的獎金，他說你也認同調薪而不是給獎金，不是嗎？」
看老闆似乎對我不是直接「謝恩」，反而提起獎金的事有點動怒，我有點說不出話來了。
「年輕人，這是你的第一份工作，敢為自己爭取是好事，但是也要看情況。你什麼都不會我也敢錄取你，也一直給你時間學習成長。我可不是那種慣老闆，該調薪我有調的，希望你能懂我對你的苦心！繼續好好做，接下來領的絕對不只這些。」老闆拍拍我的肩膀，就離開會議室了。
我垂著頭，像隻敗犬似的夾著尾巴緩緩走回位子上。其他人看我的表情，彷彿也懂了些什麼，不發一語。輕嘆了一口氣，我打開筆電，堅定的在鍵盤上打出三個數字「104」……之後的事，我想大家都猜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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