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當時還不知道自己會投入20年心力研究垃圾的藤枝繁,因緣到訪中途島。他驚奇的發現,島上海鳥胃裡竟有來自世界各地的打火機,由此開啟了橫跨上萬公里追蹤打火機的旅程。
中途島位在太平洋的中心點、國際換日線上,是二戰時的重要戰略島嶼。如今,已是遠離人跡的遙遠小島,離最近的夏威夷檀香山約2000公里。雖然是個迷你的小島,島上卻住了50萬隻信天翁,牠們大部分都集中在島的中心位置-一處名為「沙島(Sand Island)」的地方。
Heavy winter rains can fast-track trash to the sea. Albatross confuse plastic bits for food, a fatal mistake. Reduce plastics use, & re-use! pic.twitter.com/GuO1cuvEaR
— NOAA's Farallones Sanctuary (@GFNMS) 2017年1月24日
由於島上沒有蟲,也沒有任何食物來源,所有的幼鳥們都乖乖待在原地。因為鳥的數量太多,一換位子親鳥就再也找不到幼鳥,因此即使有人或腳踏車經過,幼鳥也絲毫不會閃避。
每個禮拜,信天翁的親鳥會飛到太平洋覓食。等到回來時,等不及的幼鳥會叩叩叩地用長長的鳥喙敲擊親鳥,這時親鳥會將半數消化的魚泥花枝泥反芻出來,倒進幼鳥嘴裡。
不過,烏賊身體裡的硬殻-烏賊喙,是牠們沒辦法消化的。因此每當六月幼鳥準備離巢時,會把先前吃下的烏賊喙嘔吐出來。
信天翁寶寶對鳥爸爸鳥媽媽是完全的愛與信任,親鳥餵什麼,牠們就吃什麼。除了主食的烏賊,所有跟烏賊相同大小的東西也會被幼鳥一口吞下。
Chemical process transforms plastic waste to fuel https://t.co/o1HrX4WdqH pic.twitter.com/v6j8DSACT3
— The Engineer (@TheEngineerUK) 2019年2月12日
徒步環島只需15分鐘,藤枝繁只撿拾島中心「沙島」區域裡,由幼鳥吐出來的殘餘物質。他驚訝的發現,幼鳥的嘔吐物裡,竟然有為數不少的打火機,還有牙刷跟浙江藍色浮球。
藤枝繁藉由上面的文字和包裝來判斷,這些垃圾到底從哪裡來。偶而,島上也會見到死亡的信天翁,解剖後會發現胃內有一堆塑膠。雖然他無法判斷是不是這些垃圾造成信天翁的死亡,但所有死亡的信天翁體內都有塑膠。
他一共蒐集了1400多個打火機,根據種種線索,推測八成都來自亞洲國家,其中有14%來自台灣。
從過去長年調查海廢的經驗,藤枝繁很快想到,為什麼不集合更多人的力氣,來看看哪裡流出最多打火機?他廣發英雄帖,號召各地淨灘團體的夥伴一起加入蒐集打火機的行列。
東亞區域和夏威夷的淨灘團體紛紛響應,最後,從1237個地方,總共蒐集了快60000個打火機。
A shocking amount of our trash piles up on these islands. This is what happens with it: https://t.co/cusDajwFlv pic.twitter.com/8Q4Bl84j58
— US Fish and Wildlife (@USFWS) 2017年5月6日
藤枝繁發現,打火機的大量出現都跟大洪水或颱風有密切關係。長達13年的監測資料,證明打火機的源頭來自陸地,也說明了若人類不能從自身生活開始改變,從源頭就減少製造垃圾,未來只會讓更多海洋生物受害。